距离那场轰轰烈烈的全国大赛“湘北·山王”之战,已过去了整整十年。
当年的梦想如今何在,当初的人又在怎样地生活呢?
6点钟,闹钟准时响起。“矮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挣扎地起身:一天的工作又要开始了。
“矮子”,工厂里的大哥们都这么叫他,当然以他的脾性,暴怒过也反驳过,但终究不能改变什么,叫得久了,他似乎也习惯了。
26岁,一个不上不下的年龄,面对即将到来的30岁,青春的欲走还留,成熟的半瓶子醋,都让他感到茫然无措。
成绩太差上不了大学,身高不足也没有办法成为职业球员,最终进入了家乡的日立造船公司。收入不低,工作也称不上繁重,“矮子”这个问题也似乎无所谓了……
但是,一种挣脱不了的无力感,却充满了每一天的生活——关于这个问题,他清楚地知道主要来自与彩子的关系。
高中三年级,两个人正式确定在一起,但之后她考去东京大学,然后在东京工作,现在每天仍然可以见面,但神奈川和东京的距离似乎并不只像路程那样近,而且造船工厂和高级企业的生活圈子就更远了些。渐渐低,一种从熟悉到陌生的感觉,清楚地标记在了两人的关系当中。
没有分手,却不再那么关心;没有不爱,却不知道如何继续爱下去。
于是,只是见面、吃饭、看电影、电话、短信……就这样,走着走着……
算了,想了也没有用,日子还是要过的。对着镜子,他苦苦一笑,把那个十年未变的“POP”头打理好,拿起手机。
“亲爱的,我去上班,晚上还在老地方见。”
临走出门,他看到墙上表装起的那件7号球衣,心里一阵酸楚,深吸一口气,开门离去……
走到门前,手机接到短信,他还在差异彩子如今很少这么快回信。
打开读后,他猛地怔住,许久,他拨通了组长的电话。
“平太君,对不起,今天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请假一天……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谢谢,谢谢!明天我会很早到的……再见。”
放下电话,他重新上楼。
片刻后,身背运动包的“矮子”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是另一个人——电光火石·宫城良田,一个沉寂了9年的灵魂。
房间里,阳光找到已经墙上那空了的相框,焕发着异样的亮色……
办公室里,赤木刚宪依然如平日一般忙碌。
因 为没有进入八强,深体大的邀请成为一纸空文。而经过了完美一搏,赤木对于高中篮球也再无遗憾,转而专心学习。作为优生,最终考上早稻田大学主修金融专业, 事实上并没有成为赤木一家的“特大新闻”。大学里,他曾代表篮球队出战,并再次与花形透、高砂一马等老对手在交锋,占据上风。当然,遭遇河田雅史则总会成 为他的梦魇。
毕业后,他没有选择走上职业球员的道路,而是来到东京,成为一家著名金融分析公司的分析师。
白领阶层,与优生的身
关于赤木没有成为职业球员,同在东京的木暮曾经问过他。赤木说,很清楚自己的差距,对于篮球当然充满热爱,但不刻意追求成为职业球员——钓,胜于鱼。
当然,最了解他的木暮清楚,永不服输的赤木,心中是有向往的,而且非常强烈。
然而,现实有时候就是用来毁灭理想的,当他看到与“河田们”无可追赶的差距时,残酷的现实,逼迫他选择了放弃。
当永不言弃的赤木说了放弃,这种痛苦是平稳安定和富足的生活无法弥补的,但他最终也撑过来了……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喂,早上好,我是赤木刚宪。”沉默许久,“好的,我一定去。”
放下电话,赤木沉吟了一阵,站起身,把手头的工作交待给助理,离开公司……
户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却掩不住他眼中的光亮,还有那有些年头未见的微笑——刚毅和自信。
列车地行驶着,他坐在窗边,眼望远处蓝天出神……
“喂,大叔!”
没有回应……
“大叔!!!”
他回过神来,“叫我么?”
“对啊,就是你,大叔!”
“你这混账,小胖子,居然叫我大叔!我还不到30岁啊!”
他双手捏起小胖子的圆脸蛋,5秒钟前得深沉表情完全被孩子般得气急败坏取代,突然,表情“定格”……
车厢那边走过来的显然是小胖子的爸爸,几乎一模一样的圆脸。
顿觉尴尬,表情定格,汗水从额角流下……很多时候,他也对自己的孩子气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显然对方的表情不是愤怒和厌恶的。
“对不起,我的儿子失礼了。您是……您是当年北海道大学的三井寿么?”
三井寿,这个名字似乎永远象征着某种荣耀。
“是……是啊,正是在下。”
“果然是……哈哈,太好了,你不知道吧,我当年可是你的同届校友啊!我叫早田冲。”
“啊,是这样啊!哈哈,没想到在列车上还能遇到校友,真的很好。”
“现在在做什么啊?”
“毕业之后在那边开了一间温泉旅店,还算是景气。”
“没有做职业球员真可惜啊,当时认为你会进入国家队的。”
“过奖了……”
“真是可惜……对了!当年那场比赛我当时拍了录像,真是太精彩了!现在手机里面就有那个,一起回顾一下?”
“是吗,我还真没有从另一个视角看过自己的比赛呢。”
早田打开手机视频,依稀当年事在眼前重现……
尽 管重修一年成绩仍然不够,但通过安西教练的特殊推荐,三井被北海道大学作为篮球生录取。进入校队后,经过不断训练已恢复了体能的三井迅速成为大学联赛里最 炙手可热的新星之一,并被媒体成为“涅槃の凤凰”,与关西大学的神宗一郎并成为“神射双子星”。更重要的是,由于主教练北野秀治的上任,他曾经的高中弟子 南烈和岸本实理已经早三井一年加入球队。自此,三人组成了全日本最可怕的锋卫组合,亦称“三巨头”,再配合上北野几乎无可防御的跑轰战术,北海道大学迅速 崛起成为全日本大学篮球界的夺冠热门。
在三井大学二年级的赛季,北海道一路过关斩将,杀入了全国大赛的总决赛。与他们一场定胜负的对手,是拥有河田雅史、诸星大以及深津一成的王者·深泽体育大学。
比 赛开始后,北海道迅速陷入苦战——岸本虽然主动请缨防守河田,但实力差距明显,完全被对手压制;南烈则在于诸星大的相持中略胜一筹;三年两获“最佳防守 人”奖项的深津则换位防守三井,也收到明显效果。整个上半场,深体大很好地压制了节奏,让北海道的跑轰无的放矢,只得陷入慢节奏的拉锯战,赛季场均近30 分三井只得6分,南烈和岸本则分别在防守中吃到3次犯规,北海道也以14分落后。
中场,北野教练认为,必须靠三井和南烈的三分球追赶比分,并布置了为两人做掩护的战术。
下 半场开始后,深体大果然对北海道这支跑轰球队突然的定位掩护战术准备不足,比分被逐渐迫近。到最后2分钟时,双方差距只剩2分。就在此时,深体大的唐泽教 练突然做出布置,祭出全场紧贴式定人,并发挥河田和深津的速度优势迅速破解掩护战术。同时,河田在内线造成岸本5犯离场,两罚两中,深津则利用下一回合的 攻防转换投入3分球。比分差距迅速拉大到7分,时间只剩20几秒。无计可施的三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此时,看台上有人高喊:
“喂,小三,你是要放弃了么?你这个混蛋!给我坚持住!”
“对啊,三井,你要在我们面前丢脸么?别笑死人啦!”
红头发的和矮子,身边还有大猩猩、眼镜男,还有,安西教练。湘北的人们,虽然依然吃到,但说来就都来了。
“哼,别小瞧我!”三井的眼中迸射出光芒,心中想起了那句几乎就要淡漠的话——一旦放弃,比赛就提前结束了。
是的,不能放弃!决不放弃!
发球,跑掩护,河田换位过来。
投篮假动作,没用。
试探步,被晃迅速返回来。
没办法了,向右侧三分线里运一步,后撤步,后仰跳投3分。
河田封上来,但慢了不到1秒。
球进!还有12秒。
深体大发球,扑过去!断掉!运出三分线!诸星大补防过来,后仰跳投……
命中!还有6秒。
全场紧逼!南烈让深津接不到球,并且干扰到发球,眼看球将出界,南烈纵身一跃,飞身把球扔向三秒区……
冲上去,接球!河田贴防上来,力量很强,一个站立不稳。还有4秒。
转身,后仰,被封住无法出手!2.5秒。
用尽全力向后挑起,后仰出手,河田封上来!1秒。
还在向后,向后,出手!0.2秒……
球进,绝杀!全场沸腾!北海道爆冷夺冠!!三井成为MVP!
倒在地上,三井望向看台,湘北那些人蹦跳着,像一群孩子,安西教练站起来,高举双臂……
生如夏花,虽然灿烂却难久持。
就是这个成就MVP、全国制霸的极限后仰,让三井在落地时肌腱撕裂。后来,伤势刚好他脚踝伤势又复发,半月板也受到损伤……
最终,这名被寄予期待的篮球新星因伤病而过早陨落,然而永不放弃的“炎之男传说”,成为全日本的一段体坛佳话。
大学毕业后,三井在北海道开了一间温泉旅店,旅店的后院修了一处篮球场,经常在此与游客比试投篮。当然,将近十年从来就没输过。
认识了一名叫做真田平子的女漫画师,交往,结婚。三井投篮,平子为他绘制图画,成了两人最大的共同乐趣。
昨天,三井一个来自神奈川的电话,晴子打来的,说是安西教练正式退休,想把大家都找回来,和现在的湘北队打一场教学赛。
“当然,让这些小子看看我们的身手!”
今天清晨,三井与平子吻别,然后乘上高速列车,奔向像梦想开始的地方……
下午3点,安西教练家里很热闹。宫城、赤木、木暮还有他们之后几届的是十一人齐聚,还有彩子和晴子。
大家饱餐一顿,畅谈近年的生活,好不欢快。此时,拉门一开,三井也到。宫城当场对三井奚落一番,俩人直接在院子里扭在一起,之后赤木没人头上一拳,所有人笑成一团……
赤木告诉三井,晴子已经结婚了,新郎是一名篮球记者,两个人很幸福。
安西教练告诉大家,流川枫过一段时间要随国家参加亚洲男篮锦标赛,目前正在集训无法抽出时间回来。
他让大家准备好,这是他执教的最后一场比赛。
“是的!湘北!湘北!湘~北!”
教学上上,早已成为全日本高中篮球劲旅的新湘北队,面对着前辈毫不示弱。毕竟已经没有正规训练的赤木、宫城、三井们,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但每个人都尽了力,很开心。之后,新老湘北队员以及彩子、晴子一同和安西教练合影留恋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晴子坐在窗台前,手中拿着那天的合影
窗外月色皎洁,洒在晴子水一般的眸子上,已经消失了几年的伤感袭上心头
樱木,那天的比赛你在看吗?
在天堂里,你是否依然爱着篮球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