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能量】赶场/黎晓艳

《赶场》 文/黎晓艳 赶场，是我小时候最期待的事情之一。 我家离乐居场近，乐居五天赶一场，曾经印象中的乐居场，街道很窄，摆地摊的特别多。因为家里特别穷，很难得赶一次场，有时候甚至大人不给一毛钱，只要答应让我们去，都特别高兴，直奔乐居场。 还记得老场口那里有个葡萄架，乐居的夏天特别热，是仡乡务川海拔最低的地方，赶场的人都喜欢到那个葡萄架下“息凉”。印象中还清楚的记得那些“息凉”的大爷们吧嗒吧嗒抽着草烟的模样。 就在葡萄架旁，那个煎油嗤的黄大娘，人特别好，每次赶场我母亲带我去买“少午”吃，她总是要给我多签几个油嗤，嘴里说到“不关事，仔仔喜欢吃，都是自己做的又不是买的”，我母亲也总是一脸不好意思的说着感谢！我现在还经常看到她，微笑还是那么慈祥，只是时光荏苒，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那时候赶场的第二个渴望，就是能够买一支糯米冰棒。我记得两角钱一支冰棒，但是对于我们那时候来说，都是一件特别奢侈的事情。到了场上，拉着母亲的帆布衣袖，从上场口走到下场口，走了好几遍，都不敢开口。母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心事”，赶到下午的时候，最终还是把她的“钱包”打开，那是一张很旧的手巾帕，其实就只有几块钱，母亲总是很小心的用手巾帕裹了一层又一层。母亲从来就特别节约，加之家庭本来就很贫困，一支糯米冰棒递给我的时候，我明显看出母亲的额上渗透出一滴滴苦难的汗水和她吃力的微笑，嘴里不停的说到“赶快吃，一哈哈就化了”，所以当我吃完那支冰棒，最后连竹签都舍不得扔掉。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每每想起，心坎会隐隐作痛如刀绞！ 赶场还有个特别期待的地方，那就是肉摊子。那年头的肉价一般都是好肉十块钱三斤，三线肉十块钱四斤。那时候都是一个月最多就买两回肉，买肉一般是父亲去买，每次父亲都会去肉摊子晃来晃去，然后又走开。跟着他赶场都会觉得“失望”。但是最后他还是去把肉买了回家，当时特别不理解，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因为没钱，父亲都是等别人把好肉买完了，后面才去买那些别人不愿称的肉，他丢不下他男人的“自尊心”！不好意思去讨价还价！ 时光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二十年。乐居的赶场天还是五和十，一直没有变。农历七月十五那天，是我父亲七十岁生日，父亲很早就来了场上，我也没有给父亲准备什么特别的生日礼物，就想给他煮顿饭吃。我和他一起去肉摊子上称了几斤“屁股肉”，买了一支猪脚。然后顺便去买了点蔬菜和水果。 买好东西，随后我和他到乐居桥那里等客车，因为走路天气热，最少可能需要半小时。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车还没有来，父亲说“我们走路吧，两爷子也要节约十块钱，我拿去差不多可以称斤肉了”，当时心里的感觉我不知道如何表达，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眼泪在眼角不停的打转，我立马假装微笑着说好吧！ 我把东西全部放在父亲带来的“花背仔”背篼里，背起就回了家。从小到大，和父亲母亲赶过无数回乐居场，可能这是父亲第一次“打空手”，我们从小路半边寨回家，路很少有人走了，差不多被杂草掩盖了路口。父亲走前面，手里拿跟棒棒撇开那些秋黄的杂草，嘴里一直念到“注意点，看蛇”！ 走到半边寨顶后，一眼可以看到整个乐居场，那场，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模样。我累的汗流浃背，我背着背篼靠着土坎休息，父亲又习惯性的从裤袋里拿出他的烟袋，裹着草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约五分钟，继续出发往回走，父亲执意要他背，说太重了，强行把背篼从我肩上拉了下来。 我走在后面，看着父亲蹒跚的背影，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了一个七十年的曾经！心里说不清楚的心情！泪，湿润了我的眼睛！ 一直都会记得和父亲母亲赶场的那些画面，即使泛黄，便也是永远！ 作者简介: 黎晓艳，贵州务川人，大山的女儿，喜欢读书，热爱写作，以文字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