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劇場之《鐵樹尾巴狼心花開》
巷弄石牆上,斜映著的修長身影微微一顫。雲沈雅垂下頭,細碎額發垂下來,遮住他的眼。他低低笑了一聲,身畔的手卻握緊成拳,「那個雲官人……何德何能啊……」
雲沈雅,你到底何德何能啊……
可其實呢,這兩年來,也有人這般問過她。阮鳳問過,舒三易也問過。可連舒棠自己也尋不到答案。而其實呢,她已經許久不曾提及他了,只是眼前的這個雲公子,有時候與她的雲官人很像,搖扇的樣子,說話的神色,以及……他方才不顧一切要帶她走,就像兩年前的初秋,他說要娶她,帶她離開紫薇堂,在萬千的斥責與質問中,選擇相信她。
舒棠想到此,不由將頭垂得更低了些,囁嚅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因為……因為那個雲官人,一直對我很好……」
雲沈雅猛地抬起頭來,定定地將她望著。
還是那個小傻妞啊。他想。雖然兩年過去,她變漂亮了許多,變能幹了許多,可性情依然老實,老實得有點偏執。於是這一瞬,他明白自己是喜歡她的。也明白了自己為何喜歡她。
大抵在波雲詭譎的朝堂上,在深寂莫測的深宮里,在他算計復又算計的二十多年生涯中,唯有這麼一個小傻妞,如此單純而堅韌地活著,在看似局促甚至笨拙的表象下,她不矯飾的恣意與唯心,是他一直的可望而不可及。
雲沈雅的喉間哽咽著,然後他不知不覺地便說:「我、我一直很努力地去承擔,一直。但是到頭來,我還是很對不起一個人,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記掛她很久了……」
南方的屋檐,翹腳處都塑花鳥魚獸。陽光打照過來,映在巷弄里的石牆上,模糊得像一簇又一簇竭力綻放的春花。穿堂風過,花團隱隱搖晃。
舒棠也有點恍惚,愣了愣,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她似是明白地笑起來,說:「原來雲公子也有記掛的人。」
雲沈雅發怔地看著她。不知怎地,臉頰微微一紅,便道:「嗯,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