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树子
来源:知乎
等了三百年,也没等到我们的大王回来。
他上一次回来时,像是受过委屈似的,那张从前满是桀骜的脸上竟愁容不展。他坐在椅子上,不知在生谁的闷气。
我们为他准备了整座山头上最好最新鲜的桃子,然而他却吃了一口就扔到一边。
大王茫然地问:“这桃子怎么没味儿?”
我偷偷捡起那颗被他扔到地上,沾了灰尘的桃子。被砸瘪的地方有汁水流到我手上,我舔了一口,清香的甜味儿充斥满口腔。
老管家回答大王:“不是桃子没味,是大王你心里觉得没味。”
大王眼底闪过一瞬的诧异,然而他强打精神,挥起了早已堆满灰尘的旗帜,大声对山洞里所有的子民说:“子孙们听好,俺再也不走啦!快快升起旗帜,摆满宴席,把山头上所有的子孙都召集过来,跟俺快活快活!”
所有子民都在跳跃着欢呼,唯独老管家望着大王的面孔而沉默。
大王重披铠甲,头上的翎羽冲天,英姿飒爽,和当年的齐天大圣一模样。
然而老管家和我,都看的到大王的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哪怕和我们在一起,他也仍是不可遏止地感觉到寂寞。
站在水帘洞的清泉边上,身着铠甲头戴翎羽的大王在池子里看到的倒影是他和尚模样的装扮,池子里的幼鱼在他柔和的眉眼倒影里放肆游弋。
大王摘下头上的翎羽,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池水里。他仰面靠在池边的石头上,环在额头上的他头箍在石砾上咯得咔咔作响。
我问大王:“为什么不把那难看的头箍取了?”
大王抬起眼皮看看看我,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额头,叹气道:“这个怕是取不下来的。”
我不解:“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取不下来?”
“这……是个承诺吧……”大王垂下眼,又伸手过来拍拍我的头,“承诺不兑现,就不能取下来。”
我不知道大王的经历,只能似懂非懂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