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得福报,是智慧

最大得福报,是智慧

2016-01-22    09'30''

主播: 【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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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小时候我妈给我算命,其中一条, 说我有口福,那时候不信。 她做饭不好吃,咸,也很随意俭省。 高中住校时,为了省半份菜钱, 我和同学说我吃菜少,怕浪费, 那么大个子,硬是和人家合吃一份, 还不好意思吃多。 家里也很少来看我, 每周末“探监”时, 别人父母亲戚会带很多好吃的来, 我面皮儿薄,自己也没什么可分的, 要么就尝一口,推脱说不爱吃, 要么就不在宿舍,出去一个人发呆。 有一次,我姑父碰巧办事到镇上, 顺道看我,给我带了10个大馒头, 说是不知道我爱吃什么, 我妈也不知道,就说馒头顶饿。 正宗的东北大馒头, 一顿一个就够了,也没地方给热, 那段时间刚好是冬天, 睡前,大家摸黑啃鸡腿,吃苹果的时候, 我啃馒头,硬得很。 那时候,仿佛饿得快, 也真馋。 闻到晚自习后加餐的葱油饼,菜盒子, 香得不成, 有一次半夜上厕所, 看见水房里洗掉的一粒大葡萄, 是绿里泛黄的巨丰葡萄,肯定甜。 差点趁着没人捡起来吃了。 也不是家里就穷到那个地步, 只是我妈为了供我和弟弟读书, 为了家里拆掉旧草房起瓦房, 已经和我爸分开两地, 一个人起早贪黑地到城里去卖水果, 极累,也少不了各种委屈心酸。 长达八年的时间里, 要钱,是随时爆发的导火索, 一牵动就是一场战争, 数落,眼泪,伤心,不甘,责骂,绝望… 所以能不要,就尽力忍着。 高三的时候, 我的右脚明显无力, 走路的时候,经常会被自己绊到, 需要调整如何重新下脚,才能协调。 那只脚仿佛会拖粘在地上, 如同拖着一个不情愿的负累。 所以,我青年时代以前的口福, 基本都在想象里。 看课本儿,看到吃的,都有鲜活的联想, 到现在都不忘。 “榆钱儿饭,九成榆钱,一成玉米面儿, 上笼屉里蒸了,拌上隔年的老咸汤…" "驼背五爷问老栓,做了什么那么香, 炒米粥。" … 后来到了北京, 好像吃到过好东西, 昂贵的大餐,高档的环境, 精挑细选的食材,花样百出的讲究, 不过对我来说,吃完就很快忘记了。 心里不安静,粗糙不平。 尝不出什么。 反而是这两三年, 才开始真正去感受。 身边亲密的人,都会做好吃的, 吃完会抹嘴咂舌,忍不住满足地感叹。 精通法式日式多种料理的老师, 各种食材小火熬煮成汤的姐妹, 随意家常能做成艺术品的大家, 提刀做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在的密友, 几十年的老酒,老茶,好东西, 真是有口福了。 那天吃叶大师的家宴, 平常一碗粥,鲜香浮动, 吃到摇头晃脑的酣处, 他说:一个艺术家,要是不会吃,不合格。 倒也是。 好料易得,心思难得,心气儿难得。 艺术是敏锐的人,捕捉到一个刹那, 用美,呈现出来。 那一瞬,他必须极为开放,敏感, 放掉控制,等待灵感的流经。 不敏感的人,无法在一粥一饭, 一日日看似平淡的生活里安住, 心里装满过往,或者远方, 就无法品尝千百般细微滋味的差别, 看不到此时此刻的新鲜,变化和有趣。 海边有蛤蜊, 有一种叫沙蚬子, 鲜美又便宜,别地儿没有。 滚水沸开,倒进去,打滚儿就熟。 沥出雪白的鲜汤,把蚬子裙边一翻, 涮一下细沙,趁热入口, 满嘴鲜滑。 留出一小把斧足嫩肉放在手心儿里, 就着看书吃,最美。 记忆里,十月里的蓝天高远辽阔, 我枕在秋天金黄清香的麦垛上, 看着不知从谁那里得来的鲁滨逊漂流记, 少时的我,知道了一个漂流的故事, 有一座孤岛, 有一个名叫星期五的仆人, 独自开辟领土的鲁滨逊看似孤独, 心却依然可以不受限制地,丰富。 洗手做羹汤,或者开始做你想做的什么, 让生命,透过你喜欢的那条道路,那个方式, 洋溢出来,展现出来, 重新去经验生活,触摸生活, 是生活,不是活着。 生活如同草蛇埋线般伏延千里,若隐若现, 你细细地打量,深深地进入, 一把热切的火到了时候,就能烧透妄想杂草, 还你一块清明福田。 常听人说福报, 我觉得,最大的福报,是智慧, 其他的福报,都在为此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