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沉的睡去】
神游狐
月黑风高。读了一则真实的故事。
草原上一个偏寂的蒙古包外,牧民捕获一头公狼。为防止嗥声长啸引来狼群,它的嘴被结结实实绑上铁丝,囚禁在笼子里。飞雪铺天匝地,母狼佇立着隔笼相望,用身躯为公狼挡住严寒的肆虐,雕塑般冻死在自由的边缘。公狼的雪泪化成冰柱,失去自由的躯壳,追随冤死的魂魄在腾格里升腾。
在这里,肉体成为精神升华的必要殉葬,因为,自由悲壮的死了!
忽略狼对爱情的忠贞不计,在不经意的移情过程中,我弱弱的澎湃着泣血的反省。
两只狼或许是幸运的,他们不必目睹草原的消亡;不必与同类远离魂萦梦绕的绿色故乡,踏上逃亡之路;不必和游牧文明一起挤压到国境线上,烟花般的瞬间灭,不入轮回。
黑雾焦躁的扭动战袍,一半是月影的残喘,一半是烛火的呻吟……天空的眼泪倾盆而下,为失踪的狼群痛哭,为死去的天鹅痛哭,为一切无法挣脱失语痛楚的生灵痛哭。那千万年不变青绿的草原,终于染上黄土地的色彩。
其实,众生灵的天性是世代相同的,原始山顶洞人的脚步声就躺卧在内心深处。尽管弥漫的路径已经改变,蒙满尘垢的符号悄无声息完成了对山河的变异,但那棵远古莲子仍封存在肉身的基因中,顽强的等待发芽。
我一遍遍拷问自己,文明的本质是什么?从哪里开始我们错了?难道善的源头就是恶的起点?
穆勒曾一语道破:是屈服。人类进入文明的第一课是学会服从。
不寒而栗!
不屈,就庄严的注定将被钉上十字架,如同汩罗江擎起的屈原,如同为春暖花开奔丧的海子,如同在家园被穷追猛打的草原苍狼。他们走了!伴随着自然之声音,文化之语境。
因为他们的最爱死了,惨死在爱的襁褓中!
所有的恶行都在善的引导下,心安理得的展开画卷,凝结成悲喜剧独特的审美步履。
自由之死是需要陪葬的。
因此,反抗的精魂后天形成,沁入肌理丹田。人为的囚禁状态必定驱使成追逐自由的越狱倾向。头颅上隆起坚挺的反骨,在新鲜土壤的废墟之上,无可选择的用寓言方式,为僵硬的古莲子唱着歌谣。
累了。乘着还有一点睡意,乘着自然万物仍在生息绵延,乘着天始终未合上眼睛。我沉沉的睡去……
2016.10.20.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