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是鲁迅的结发之妻。
说到鲁迅,很多人知道许广平,却很少有人知道朱安。这个宁愿把一辈子栓在鲁迅身上的女人,百年之后,却了无痕迹。
1878年,绍兴城一户姓朱的商户家中添了一个女孩,取名为“安”。这个名字,似乎一语成谶,安分,顺从,不争取,不反驳。
朱安和旧中国很多中上家庭的女子一样,会做针线,擅长烹饪,不识字,小脚,这些旧时代的烙印也铸就了她一生的悲哀。
据说当年鲁迅是不接受这桩婚事的,而母亲一纸家书,以病为由,把他骗了回来,花轿鼓乐,一夜成婚。当年鲁迅25岁,朱安28岁。
当年结婚还出了个插曲。在结婚前,双方曾订过婚,鲁迅不愿意,后来他提出要朱安放脚,然后进学堂读书,但想想也是为时已晚。
就在婚礼当天,从轿帘的下方先是伸出一只中等大小的脚,探着踩向地面,然而由于娇子高,还没着地,绣花鞋掉了。这时,一只真正的裹得很小的脚露了出来。原来,朱安只是穿了双大鞋,里面塞了很多棉花,本想讨新郎的欢心,却适得其反。
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闹剧做了个铺垫,随后鲁迅掀开盖头,色黄白,尖下颏,薄薄的嘴唇使嘴显的略大,宽宽的前额显得微秃,这样一张带着旧社会顺从维诺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想想先生当时对这场婚姻已经死了心,而刚为人妻的朱安还不知道。
完婚的第二天,鲁迅没有按老规矩去祠堂,晚上,他独自睡进了书房。第三天,他就从家中出走,又去了日本。
从那一天起,朱安的命运就和周家联系到了一起,然而她名义上的丈夫的一切又似乎与她无关。鲁迅仅仅跟她维持着一种形式上的夫妻关系。她在绍兴陪伴婆婆孤寂地度过了13个年头。
1923年夏,鲁迅和周作人兄弟二人反目。在这种情况下,鲁迅决定搬家。鲁迅征求朱安的意见:是想回娘家还是跟着搬家?朱安坚定的表示,愿意跟着鲁迅,但二人依然话不多说,形同陌路。
1927年前后,鲁迅在上海和许广平生活在一起。对于之前的婚姻生活,鲁迅的交代是:“她母亲送给我一件礼物,我只负有一种赡养的义务,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而许广平,不知道是否填补了这位伟人的悲哀。
虽然朱安的内心十分痛苦,但她对鲁迅,对许广平毫无怨恨之意,她对别人提起大先生,总是反复说,大先生对她不错。或者说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虽然她到底希望丈夫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安排她说不清楚。
后来听说许广平有了身孕,朱安绝望了,她认为即使大先生不喜欢她,她像蜗牛一样慢慢的爬,总会爬上去。可是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她只好侍奉周老太太,给她养老送终了。
但朱安毕竟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性,不久,她就释然,对人说,大先生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等她百年后,她的儿子自然会给她斋水,不会让她做孤魂野鬼的。
鲁迅也是不易,也考虑过离婚,但那个年代,被休的女人是备遭人们鄙夷和唾弃的,情形大都十分悲惨,他没有那么做。直到去世,鲁迅和朱安都是各自安好,却又彼此陌路地渡过一生。
1936年,鲁迅先生去世后,朱安和周老太太的生活主要由许广平负担,周作人也按月给一些钱。但周老太太病逝后,朱安就拒绝了周作人的钱,因为他知道,大先生与二先生合不来。
朱安的一生,向来色调都很灰暗。尤其晚年,日子更加清苦。临终前她泪流满面地说,希望死后葬在大先生之旁。她想念大先生,也想念许广平和海婴。
1947年6月29日凌晨,朱安孤独地去世了,身边没有一个人。朱安的墓地设在西直门外保福寺处,没有墓碑。
她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69个春秋,孤独的渡过了四十多年的慢慢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