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伤口,长的好像冬天

青春的伤口,长的好像冬天

2017-06-25    15'20''

主播: 已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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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广东的冬天总是来得很委婉,像个慢半拍的人,十二月都快结束了才想起来要上岗。最近终于冷得确切了,穿得再多,手也还是凉的。我记得圣诞节那天晚上刮起了一阵特别烈的风,那气势就像是刚刚从天空的牢狱里释放出来的囚徒,恨不得把以前失去了的自由在一夜之间都全部补回去,所以才会吹得如此张扬,毫不客气。 可能是当时的那阵风太大了,我摊在心底的那些回忆都像一本本没有合好的书似的,难免全被它一页一页地掀了起来。可能也因为曾经最喜欢的人又刚好在那天给我传了简讯,虽然聊了不过几句,他便说早点睡觉吧,我回好的,也就这样干干脆脆地结束了会话。 并不是依旧爱他,我哪有那么长情呢。无非由此想起了某一年冬天,和他住在一起,那时候也是冷得厉害,我们盖着同一张棉被,因为刚钻进去还没暖和,身子还是凉的。我的脚不小心碰到了他,他立即像被针头扎了似的直躲开,连连喊冷,让我别再碰。我听完后也没说什么,只背过身去,觉得有点心寒。 当时其实挺不是滋味的。影视里不都流行上演那些浪漫的戏码么,冻了就抱着你,捂热你,怎么到我这,就偏偏变成隔离你。难道我只是像食物似的被闷在最小火的锅里,要等着自己慢慢熟了热了,才能有幸被他捞起。 还有一次,也是冬天,我特别不舒服,想来是生病,却不知道为什么死扛着。身体烫得很,他察觉到了,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他说要不要明天看医生,我说不用。他虽觉得奇怪,也不再多问,倒头便睡了起来。后面几天我就真的扛不住了,头疼得厉害,想让他陪我一起看医生,他说抽不开时间,的确,那时候他正值班,我便一个人去了,医生拿药的时候,说我若再熬下去,脑子恐怕都要烧坏了。 我失望的是他的关心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的太随口,那些三两句就作罢的询问,孤零零排队挂号的难受,只怕他其实并没有多心疼。 想到这儿我便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的冬天倒过得平安了,心脏不再为了谁慢性自杀,冷了就猫在电暖炉前面,会穿很厚的衣服,盖两床棉被,手还是易冷,就由它冷吧,不等谁来握暖了。 记得和他结束会话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说晚安。可能他节省出来的那两个字是要留给他现在的情人,我节省出来,只是为了一种矜持的自尊。 我突然想起了《七月与安生》里面的一句台词:“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我和他这里,也许应当改成: ——我们幸好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幸好没有永远在一起。我以前以为只是因为他不懂得表达,但心里还是挺爱我的,毕竟曾经也有过那么多甜蜜干净的情节,那些真诚的目光我总归不该有狐疑。他自己也表示过,他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他心粗,有什么做得不好,还希望我能给予多一点机会和宽恕。 后来我却觉得我错了。爱情里,哪会容许心灵和行为那么不一致,怎么可以一壁望着你受伤,袖了手旁观,一壁嘴里又说他其实心疼得要死。即使再怎么拙口钝腮,心思再不细腻,要真有半点为你紧张,都定会让你从他的哪怕只是“嗯……啊……额……”的结结巴巴中,感受到他想传达的全部心意。 可我怎么就感受不到啊,全是自己安慰自己而已。也许由此可证,他并没有多么喜欢我,他也并没有他自己想象里的那么爱我。有些恋人间的情感,相处的时间再久,都只能是一块砖头,从不会因为日积月累地每天保管着,就可以自行生长成一座精美绝伦的建筑。而当初的我们,也好像只有那么一块砖头,以致于当事人要么用它踩在脚下再站高无用的一点点,要么拿起它,狠狠地拍碎彼此为它耗费掉的那些青春与时间。 除此之外别无抉择。 想来可能这也是很多人的爱情吧,都曾为了某个错的人一次次献出原谅,自我欺瞒,像个赌徒似的,非要等到再也没有东西可押后,才迫不得已收了手。 但我也曾笃定青春就该这样荒唐和愚蠢,以为什么事事要理智,都是中年人怯懦的托辞。 看来我现如今已“人到中年”了。我不由得苦笑。 细细一想,我也好像的确渐渐失去了爱的能力,对许多人都变得冷冷淡淡,不肯再为不成熟的爱情力困筋乏地驰赴,害怕毫无回报的付出,所以后来一路都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但这若还能为我保持一点点所谓的清醒,那么学会一个人过一过,似乎也不算太差劲。 有时候觉得,也许人一生中总会有无数个时段,要注定屈服于某种强烈的孤独感,仿佛它向来都是与你相依为命的,如同蜗牛天生的壳。孤独就像是你一个人看电影时的旁白,是你独自关灯准备睡眠时的突如其来,在你开口时跃进舌尖,沉默时躺在眉眼,总之仿佛不管做什么,它都会如同一块隐隐作痛的胎记似的紧紧依附着自己,愿意接纳它时,它忠实如狗,温顺乖巧,可有时若难受得想要把它赶走,它却变得灵敏似猴,从不让你有机会把它抓住后甩手扔掉。 叫人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善罢甘休,免得次次落败。 既然躲不开,就由着它吧。想到这里,我又把身体蜷了起来,往窗外望去,冬天的夜空深得如同世界掉进了井底,我是特怕冷的,总喜欢把自己裹成毛线团似的滚进被窝里。二零一六年就要这么过去了,一个人的日子也蛮久的,有时候会收到别人暧昧的表白,却都不想再接受,不想去深究其中真情假意有几分,只道还无人能唤我心动,烦请别扰我清梦。 而你们呢,如果历经过爱情的各种波折以后,依旧还有什么名字能够给自己带来小幸福,我真觉得蛮羡慕。 还有,我目前所在的城市,今晚气温低得就像一碗隔夜粥,喝起来也不算太可口,所以,天气那么冷,你们都要记得多穿点,毕竟把自己冻得像个疯狂加速版的不倒翁似的左右发抖,想必会更不体面。但愿在你们那里,冬天不会赖很久。即便没有他陪伴在左右,也一定要知道怎么妥善照顾好起居,待自己温柔,多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