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这一节,子路提出有关南方和北方地域与人性的异同。他问夫子,哪个样子,才可算是真正刚强的人。夫子认为过于温柔和过于刚愎的个性,都是偏差的弊病。如果真正有道有学的君子之人,虽然要以温柔和顺待人,但不可过于软弱无能,随波逐流,成为毫无勇气的样子,那必须要加以矫正,使他能够强毅而独立。总之,为人处世,如果能够中立不倚,当然很好,但不可矫枉过正,变成一味倔强而不通人情世故,那也便要加以矫正,使他能够合于和顺的德行才对。尤其生当国家社会有道的时代,那才可算是“强哉矫”的完人。如果生当国家社会无道的时代,坚持道义人品的风格,独立而不倚,至死不随流俗所变,这才算是“强哉矫”的精神。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从先天的“天命之谓性”,所变现生起后天有形相以来人性之异同,是需要加以学问道德修养,来矫正它的过分偏差,而使他还复于中庸正道的本位。
本节所讲有关地缘区域所生后天生命的习性,虽有南北东西之分,而在“天命之谓性”的天性而言,原本同体,并无差别。正如禅宗六祖的大弟子石头希迁禅师所著的《参同契》,所谓:“竺土大仙心,东西密相付。人根有利钝,道无南北祖。灵源明皎洁,枝派暗流注。”这便是它的最好批注和说明。
接下来,便又引用孔子自说遵守传统圣贤的教导,怎样是他自修“率性之谓道”的本志。所谓君子之人,只是遵守天然自性的禀赋,尽人事之道,任由天命的安排。如果半途而废,我是绝对不能的。总之,君子之道,是依乎中庸而住于天人之际的中和。如果只自遯世避迹,出离人间,永远不被人所知道的,那是唯有出世的圣贤才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