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心:只缘宫商调不同

光明心:只缘宫商调不同

2020-06-07    22'50''

主播: 楚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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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晚上,为了犒劳自己,加了四块卤鸡翅,斟上一杯红酒,大快朵颐! 今天做了一次赌徒式的试验——流水相续三昧——十二小时不间断地安住于心性,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也就是“专一瑜伽”,只不过是专一于明空的心性而已。 结束实验后,感觉身心疲惫,所以,突然想来杯酒,据说酒能解乏故。 丰盛的晚餐结束,泡了一杯杭州朋友送的龙井,靠在躺椅上,细细总结今天实验的得失。 一 这次实验,最大的感慨是:学佛真好,同时,学佛真难! 学佛真好这件事,不同的目的,不同的体验,可能感触不同。我的感受是,唯有学佛,才能看清真相。那么,何谓真相?我的体会是包括二个方面:一方面是认识的主体——自我;另一方面是认识的客体——世界。 随着“专一瑜伽”时间渐长,安住渐稳,在止中起观,除了一堆无根的念头外,根本找不到什么是“自我”。 我们常常把书本中的道理看明白了,就以为懂了,把这个道理变成真实的体验,还真是不容易。但是,即使有了真切的体验,稍稍离于安住,明明虚幻的“自我”又立马回到主宰的宝座,真是“分明眼界无分别,无奈此心不肯歇”啊!难怪前人说,至少要到“一味瑜伽”境界,才不会退失。 头脑不光只是一堆无根的念头,而且,它极具欺骗性,它会幻化为种种符合当下状况的“包装”介入进来,神圣的、理性的、重要的、必须的等等形式,使你离开安住心性的状态。好在,与头脑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在这一点上,没有被它瞒过。 还有一个直观的发现,之所以我们会念头不断,原来是头脑这个虚幻的自我出于恐惧而想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一个把戏。当我们没有认识心性或者没有稳定安住心性之前,不知道“我”是谁,于是,拼命制造出念头或情绪来证明自我感的存在。而当认识心性之后,尤其是稍微稳定一点之后,就自然渐渐远离对头脑的认同。不过,这时虽然理性知道头脑是虚幻的自我,但心性的安住如果不稳定,就会在这二者这间纠结冲突矛盾,有点掉到中间地带的尴尬境地,既回不到从前完全认同头脑的境界,也并不能完全安住于心性。这之中的难受感、无奈感,真是“欲说还休”啊!这个时候,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前行,还能如何呢? 同时,随着安住的深入,体验到“世界”从近到远,从真实到虚幻,从虚幻到消融……然后,又从“大空明觉”中慢慢生起,从虚幻回到“真实”。而且,所谓的“世界”,最终也是心里的一堆念头而已。 只是安住于心性,睁着眼睛,“世界”就能消失这个体验,过去却从来没有过。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度体验,但却增强了无比的信心:前人没有欺骗我们。不过,觉性此时是离于真实或虚幻的,所以,也并没有被这种“殊胜”的体验给蒙骗。只是感慨,见解与实修果然不是一码事,不到无修的境界,见修不二,都只是空谈。而我过去曾一度以为自己的功夫也接近无修,现在想来,真是羞愧不己,也更加体会到莲花生大师所说的:“见由高下,修从低起”的告诫。 整个实验的过程中,无时不感到头脑的习气在涌动,那个一直做主的头脑总想再度回到主宰的位置,它总想“发言”,因为,唯有“发言”才能证明它的存在价值。想想世人及自己,认同头脑这个虚假的“自我”,还牢牢地紧抓着它不放,不断丰富它、装饰它、显摆它,任由它摆布,浑浑噩噩一辈子,真是唏嘘万千。 虽然,连续不断的“安住”功夫对我目前来说,仍是勉力而行,离无修、无造作还有很大距离。但除了老老实实做安住心性的“专一”功夫外,哪里还有一蹴而就的捷径呢? 二 座上用功相对容易,座下用功相对难,尤其遇缘对境,更是如此。 座上用功,不是身体坐在那里,也不是六根,是无形无相的觉性在“打坐”。座上修,有一个很强烈的体会,仿佛真正的我像一个无比大的、鲜活觉知的生命硬塞到一个称之为“身体”这个狭小而机械的肉团中,觉得这堆肉体非常多余,也很讨厌。虽然觉得它多余,但是,它却总有一股无形的吸附力,或者说,总是想回到那个执着了几十年的肉体中。可见习气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 虽说觉性遍一切处,我想,那是到家的人所说,是理上的见地,真正实修起来,感觉还是有局限的。刚开始,只是一座之大小,渐渐一房间大小。试着再扩大,就感觉要散乱了,于是赶紧安住于座上。这个体验有点像虽然月亮一直是那么圆满明亮,但由于乌云并没有完全去除掉,所以,它遮蔽了一部分月亮的光辉。这种体会可能就是对自我或身体的执着的习气一直还在吸附着。这一点,显然不是见地的问题,而绝对是功夫不到的问题。“事非渐除,因次第尽”,所以,理与事还真不能混淆。 座上保持稳定的安住尚无大碍,但一下座,就感觉到习气无时无处地不在伺机而动,身心要把你拉回去的力量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所以,下座后不敢大动,只能缓步而行,或做简单的瑜伽,甚至连吃饭都是慢慢吞吞,不敢如平时那样快速。 中午试图躺一小会,但是立马就起来了,因为一躺下,安住的明性及稳定性就明显削弱。脊柱笔直地端坐,确实于心有不可思议的影响。由此想到,佛陀示现坐禅成佛,亦自有其不可思议的意义。 因为开始这次实验之前就对自己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不间断地实验“专一瑜伽”,所以,力求不间断如流水相续,现在看来,这样一个目标的设定还是有相当的好处,虽然有些自找苦吃。 下午有二座感觉非常好,所以,想试试动中修。于是,下楼买了二瓶酸奶。一与人接触,明显感觉安住受到很大冲击,非要用心持住方能不掉到对境中,所以赶紧回来上座。不真实用功,真的很难体验到习气无处不在这个事实,也愈加对古人的修持精神生起无限的景仰与崇敬! 三 安住于心性的“专一瑜伽”绝对是无念的清明。 过去与一些同修在讨论的时候,有人说安住的时候,念头根本不能干扰自己,言外之意,安住的时候是有念头的,只是它不能干扰自己的修持。 我是不认同这个说法的。因为一方面据于前人的经验教诲,另一方面据于自己有限的体验。这次实验,更是坚信,真正专一心性之时,绝对是没有念头的。 也就是说,前五识虽然不断,但第六识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起现行。毕竟,前五识要真正发生作用,必须经过第六识的分别才行。而专一修持之时,第六识绝对不起作用,这个不起作用时间稍长,第七识“抓”的现象就显出来了,真正的“罪魁祸手”才浮出水面。这个时候,越是无执、放松地安住,第七识“抓”的力量就越小,以至于偶尔也不难体会“平等性智”。而越是执着安住,那么,第七识就会“帮”你“抓”住这个安住的境界,你以为是在用功,是在精进,其实掉进了它的圈套。 我想,之所以有人觉得在安住的时候还有念头,一方面可能把安住与觉察混淆。另一方面,安住功夫太闪烁,不稳定,不成片。如果连续做二、三个小时的不间断的安住,这个问题就清楚了。 那么,在止后起观,是不是会有念头呢?也不是,那个时候的念头,与平时的起念完全不同,勉强说,这个时候的观,是观理,不是观念,因为无念可观,个中微妙的差异,只有实践才能知道。 四 之所以实验结束后身心疲劳不堪,其实,就是安住与头脑要“发言”的争斗的结果。常人几十年都是依头脑的思维在生活,现在,连续十二个小时不间断的安住心性,想挣脱头脑的习惯,必然会产生“争斗”。 在这次实验中还有一个非常真切的体会,离开头脑时间越久,头脑就像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带着很强的吸附力和鼓动力,那个无形的力量,真叫人感叹:业力不可思议。所以,“实验”结束后,从心里不断冒出一句话:学佛真好!学佛真难! 而要真正断除这种习气,可能功夫还在其次,必须配合见地。功夫只是伏住它,而真正断除,非见地配合不可。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专一瑜伽”的止修之后,还有“离戏”、“一味”等观修的次第。 五 世人把眼前的世界看得很真实,认同其中,执迷其中,视所谓佛性、自性之类为虚幻,因为我们眼耳鼻舌身意的感知功能完全无法认知这个。而另外有些人却视这些很真实的世界为虚幻,反而把无法认知的,也无法示人的佛性、自性视为真实不虚。孰是孰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由此想到赵州老和尚的一句诗:莫嫌不与凡夫说,只缘宫商调不同。 虽然很多学佛的人都说“一切都是虚幻的”,事实上,我们又何曾真的把自我或世界看成虚幻的呢?更不用说体验了。 个人体会出来的一个修持次第是这样的:认出心性——反复熟悉心性——安住心性,最后直到证悟心性。这其中,心性安住功夫应该最艰难的一部分,它的难不仅关乎功夫,还关乎福报,更关乎见地。难怪前人得个入处后,就林下泉边,孤峰顶上,独自闲修,或者,如密宗的,马上闭关三年之类。 而关于福报这方面,我是有太多的体验了,也因此常常感叹自己是一个悟性和福报都很差的人。往往功夫或见地要有所进步,违缘就马上到来,有时真有精疲力竭之感。与违缘交道多了,就看清了它的鬼把戏,现在,更多时候,能够把它作为一次考核、检验或镜子。我并不是个精进的人,只是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余生只能继续“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心性探索之路。 也正是有了这次的实验体会,才比较得出平时所谓的生活中的修行、精进,是多么肤浅可笑,也多少窥探到一点古人用功的精神与态度。难怪乎达摩大师在回应别人问他在此面壁是为了什么,他答曰:在等一个不自欺的人。 现代社会,心性法门的修学,确定是一条超级孤独的道路,也是一条超级危险的道路。对于心性,不难在认出而难在熟悉,不难在熟悉,最难之处就在于长久稳定的安住。对于修行,道家讲“法财侣地”,佛家讲“福德资粮”,即使入世如儒家者,亦有“除山中贼易,除心中贼难”(阳明先生)、“世事莫如人欲险,几回到此误平生”(朱熹)之叹,足以见得“逆行”之不易。修行或作为生活之装饰,或作为生命之主题,取舍拣择唯存乎行者一念心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