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370.书愤二首·其一(陆游)

书愤（二首·其一） 南宋 陆游 七言律诗 白发萧萧卧泽中，只凭天地鉴孤忠。 厄穷苏武餐毡久，忧愤张巡嚼齿空。 细雨春芜上林苑，颓垣夜月洛阳宫。 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 注释：①萧萧：头发花白稀疏的样子。泽中：陆游所住三山别业，南为鉴湖，北为大泽（今为蜻蜓湖），故曰。②鉴：照。孤忠：忠心耿耿而得不到支持。③餐毡：指身居异地，茹苦含辛﹐而心向朝廷。汉代苏武出使西域时被扣留，单于想要使苏武投降就他把囚禁起来，放在大地窖里面，不给他喝的吃的。天下雪，苏武卧着嚼雪，同毡毛一起吞下充饥，几日不死。匈奴以为神奇，就把苏武迁移到北海放牧公羊。④“忧愤”句：《旧唐书·张巡传》：“及城陷，尹子奇谓巡曰：‘闻君每战眦裂，嚼（jiáo）齿皆碎，何至此耶？’巡曰：‘吾欲气吞逆贼，但力不遂耳。’子奇以大刀剔巡口，视其齿，存者不过三数（牙齿只剩下三、四颗）。”张巡，唐邓州南阳人。安史之乱时，与许远共守睢阳（河南商丘），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坚守数月，城破被害。⑤春芜：春草。上林苑：秦时宫苑名。指宋皇家园林。当时在沦陷区。⑥颓垣（yuán）：断墙残壁。洛阳宫：汉时东都洛阳的宫殿。当时在沦陷区。⑦鬼雄：鬼中豪杰。《九歌·国殇》：“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译文：白发苍苍幽住在镜湖旁，只有公正的天地能洞察我报国无门的忠肝义肠。遭难的苏武经受十数年吞毡咽雪的苦难而不降匈奴，忧愤的张巡面对叛贼恨得把牙齿咬碎嚼光。春雨飘洒在上林苑的乱草上，清冷的夜月照见了洛阳宫的断砖破墙。我的壮心并没有同年岁一起衰老消亡，纵然死去也忠魂不变！ 背景：这组诗作于宋宁宗庆元三年（1197）春天，此时陆游73岁，在山阴三山别业。诗人在故乡领取祠禄，已进入第八个年头，杀敌报国的情思不时涌动心间。此年开春以后，一连写下《北望》、《长歌行》、《书志》、《残梦》等诗篇，而这两首诗也是作者悲愤无限而创作的作品。本诗为其第一首，写闲置家中而心向朝廷，抒发自己的满怀壮志和一片忠心不被人理解的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