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十六)第二章:我在哪里,和我为什么这样生活

《瓦尔登湖》(十六)第二章:我在哪里,和我为什么这样生活

2016-04-07    20'43''

主播: 古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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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瓦尔登湖》(十四)第二章:我在哪里,和我为什么这样生活 作者:【美国】亨利.大卫.梭罗 翻译: 古卫东 播讲: 古卫东 我们为什么要活着这么匆忙和浪费?还没饥饿以前我们就打定主意在挨饿。人们说及时缝一针等于到时缝九针[39],于是人们就今天缝一千针为了救明天的九针。说到工作,我们还没有任何工作哪怕有任何结果。现在的人好像都患了多动症[40],甚至不可能让脑袋安静地在脖子上待一会儿。如果我仅仅是在教区拽了几下钟绳,算是着火了吧,那就是还没等钟停[41],康科德附近没有一个人哪怕今天早上刚发了好多次牢骚说活儿太多,我甚至要说,没有一个孩子,没有一个妇女,不会抛下手头的活儿寻声跑来,但主要不是从火中抢救财产,而是,如果我们承认真相,更多是来看火烧的。既然已经烧着了,而我们,都知道,又没有放火[42]----或去看火怎么被扑灭,如果火已经被救得很漂亮,也可以去搭把手。是的,即便是教堂本身着了火也是这样。几乎没有一个男人不是午餐小睡半小时之后,扬着个脑袋问,“有什么新闻?”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为他站岗放哨。甚至有些人让人半小时叫醒他一次,毫无其他目的;然后给别人掏钱,告诉人他们梦到什么。睡了一晚上,新闻就变得和早餐一样不可或缺。“请告诉我这地球上任何地方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任何新闻”----他喝着咖啡吃着面包读到:今天早晨,一个人在瓦奇多河上让人挖了眼珠子[43];可从来不想想自己就生活在这个世界黑暗深不见底的洞穴[44],而且有眼无珠。 至于我,是不靠邮局也可以轻松过活的。我认为很少有通过邮局重大沟通的东西。不客气地说,我这辈子收到的信也就不超过一两封----还是我几年前----值得一投。一便士邮政,通常情况是这样一种机关,在那里你庄重地交出一便士索要一个人的思想而常常保准得到一个玩笑。我能肯定在报纸上,从没读过任何值得记忆的新闻。如果我们读到一个人被抢了,被谋杀了,或意外身亡了,或一个房子着火了,一艘船失事了,或一艘蒸汽船爆炸了,或一头母牛狂奔过西部铁路[45],或一只疯狗让人打死了,或冬天里来了好多蝗虫----我们不需要重复。一次就够了。如果熟悉了原理,谁还在乎那无数的应用和例子?对于一个哲学家,所有的新闻只是流言蜚语,如同它名字本身【译者注:英语的新闻“news”一词,意思是“新东西”。】,而编写和读它们的都是些茶余饭后的老太太。可是对这种流言蜚语趋之若鹜的还不在少数。我听说曾经热到这种地步,说是某天在其中的一个新闻机构,为了获悉刚到来的国外消息,把大方块玻璃压碎了好几块儿----新闻,我曾严肃地思考过,一个有脑子的人或许能提前十二个月,甚至十二年就编好,而且相当精确。举个例子,说到西班牙,只要你知道把唐.卡洛斯,西班牙公主,唐.彼得罗,塞维利亚,格林纳达[46]时不时适当搭配,再配以适当内容----也可能从我上回看报纸稍变了些名字----当其他娱乐没有就提供点斗牛,这就是货真价实报纸,和现出的报纸一样,能给我们一个西班牙实际情况或损失财物的良好概念,正如报纸同题下最简洁最明晰的报道。至于说到英格兰,最近的一堆有意义的消息总离不开1649年革命[47];而且如果你已经知道它收成历史的年平均是多少,也就没必要再光顾那些劳什子新数字,除非你有投机倒把的个性。如果有难得的聪明人能看透报纸的实质,会发现在国外从没发生过什么新事,连法国革命都不例外。 什么新闻!有多么重要非得知道而从不变老!“遽(qu)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48]’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49]”牧师,不用在周末休息的日子去烦劳农夫们倦怠的耳朵----因为星期天[50]是病态一周的适当结束,但绝不是新鲜勇敢一周的开始----外加这么一个拖泥带水的布道尾巴----而是要雷鸣般喊出:“停!停住[51]!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快,但又要死的慢?” 虚伪和幻觉被看成是最牢不可破的真理,而现实却变得难以置信。如果人们能只牢牢盯紧并观察现实,不允许自己受蒙蔽,生活,拿它和我们已知的事物相比,将如同一个童话故事和一千零一夜式的消遣。如果我们只尊敬那些不可避免的而且有这样的权利,音乐和诗歌将会响彻街道。当我们不匆忙而且聪明,我们仅感知那些具有永恒意义和绝对存在的伟大和有价值的事物,----琐碎的恐惧和细碎的喜乐都只不过是现实的阴影。这才永远是令人鼓舞和崇高的。而通过闭起眼睛沉睡,满足于被假象欺骗,人们到处建立并确认的日常生活和习惯,是建立在纯然的幻觉之上。儿童[52],游戏生活,对生活真正的法则和关系能比成人看得更清;成年人无能力过有价值的生活,只是想着通过经验他们更聪明,那倒是,不过是失败的经验。我读过一本印度书,说“有一位王子打生下来就被驱逐出家乡的城市,在林中被野人抚养大,一直到成年,一直认为自己属于野人部落。他父亲的一位大臣发现了他,并告知了他的身份,所以他个性中的谬见被移除,他知道了自己是王子。于是灵魂,”那位印度哲学家继续说,“由于环境差异,会误解自身个性,直到被某位神圣的老师开示,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婆罗门。”我观察到我们新英格兰的居民就过着这种低贱生活,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们的视力不能穿透事物的表面。我们误以为看起来是就是真是。如果一个人穿过他的镇子仅仅着眼现实,想想,“拦水坝”[53]将会在哪里?如果让他给我们把他见到的现实描述一番,从他的描述里我们甚至认不出那个地方。看看一个会议厅,法庭,监狱,商店,住所在一阵着实打量下变成了什么?在你们的描述里它们会化为一堆碎片。人们认为真理遥远,在星系之外,最远的一颗星之后,亚当之前,最后一个地球人之后。在永恒里确实有某种真实和崇高,但是所有的这些时间和地点还有场合都属于现在和此处。上帝本身也终结于眼下,在历史的长河里也从未变得更加神圣。只要通过持续地渗透和溶入周围的现实,我们完全有能力领悟崇高和高贵。宇宙无时无刻不在应和我们的概念,不管我们旅行得快还是慢,路径就在我们眼前。让我们过富有想象力的生活吧。诗人或艺术家还从没有做完如此美好和高贵的一个设计,而他某些后代至少能去把它完成。 让我们像大自然一样自然地过一天吧。不要被每一个坚果壳和落在路轨上蚊虫的振翅所骚扰而被抛离了自己的轨道[54]。让我们早早起来温柔地,不受干扰地,快快,或快快挣脱【译者注:和英文早餐是双关语。】。让伙伴们来让伙伴们去吧。让钟敲和孩子哭吧----决心踏实活一天。我们为什么就该被打翻和随波逐流?让我们不要泄气和被那叫做宴席的可怕飞漩所征服,呆坐在子午线的阴影里。穿过了这场危险你就安全,其余的就是下山路。不要放松神经,看另一个方向,把自己绑在桅杆上像尤利西斯[55],以早晨的朝气航行驶过它。如果汽笛要叫,就让它叫到喉咙发痛声音暗哑吧。如果钟儿要响,我们为什么要跑?我们得考虑一下那是何种音乐。让我们安置我们自己,劳作,把自己的双脚深深踏入并穿过见解的泥沼和傲慢,穿越传统、幻象和表面,那淤泥盖满了地球的表层,穿越巴黎,纽约,波士顿,康科德,穿越教堂和国家,诗歌、哲学和宗教,直到我们到达一个坚硬的底层和有岩石的地方,我们把它叫现实,说,这就是,没错,然后开始,建立一个支点,在洪水、冰霜和火焰之下,那是你能建立一堵墙或一个国家的地方,或去稳稳地竖起一根灯柱,也许是测量仪,不是尼罗测量器[56],而是现实测量仪,让未来知道虚伪和假象的洪水由于时间的累积有多么深。如果你站得笔直和事实面对面,你会看到太阳闪烁在它的两面,就像一把利刃,甜蜜的锋镝破入你的心和脂肪,你会幸福到想就这样结束尘世的生命。是死是活,我们只渴望真实。如果我们真的死去,就让我们聆听自己喉咙的呼噜和感受极度的寒冷;如果我们活着,就让我们做自己的事情。 时间只不过是我垂钓的小溪。我喝着它,但是在我喝的时候看到了沙底,并感到它是多么的浅哪。它薄薄的流水逝去了,但永恒留了下来。我要饮得更深,在天空中打鱼,天空的底层布满了鹅卵石一样的星星。我都数不出“一”来。我甚至忘了字母表的第一个字母。我常常后悔自己不如初生时那么聪明了[57]。智慧是一把刀子;它看准了,一路切开事物的秘密。我不希望我的手头比所需要的更忙。我的头就是我的手和脚。我感到我最好的官能都集中在那里。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头是一个挖掘器官,像某些动物用鼻头和前爪。我要用它挖矿。在这些山峰之间挖出我的道路来。我想那最富有的矿脉就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凭寻金的魔杖和蒸腾的薄雾我要判断。在这里,我要开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