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李牧楠 作者：古卫东

怀念李牧楠 古卫东 牧楠，前天早七点出发去学校口试学生，百十来号人，一个个过，晚七点回家。昨天是星期天，老婆嫌我太累，拉我参加她的周末旅行团到东大梁的桃花洞散心。冬至了，在外面吃饺子。 七点半开始走，雾气很重，能见度最多二三十米，很诡异，司机们雾灯大开，我一路不说话，就想你了。 东大梁的桃花洞过了解州常平的关帝庙，一不小心司机就过了一点。今天能不能爬山都是问题。我个人预感太阳会出来驱散雾霾，还是能爬山的。不过我太累了，就不爬了，在山脚村子转转吧。 前天顶着夜色出门，披着星星回家，我都五十八岁的人了，得悠着点儿，我知道，上了岁数不能像年轻时候那么干了，但学生耽误不起，我就想着你在天堂助我一臂之力，于是便爆发出洪荒之力，爆发完也累瘫了。说说你，你今年才刚退休一年，就急急忙忙去天堂，是为国家省退休金？留下她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旅游的部队到了东大梁，雾有点散了，能爬山了。我跟老婆说我就在附近转转。老婆随登山队出发了。 这地方真不错，有个护林人屋，有鸡，有鹅，家禽场就在泄洪河道上，还有狗，黑花的，小，认生，关着，冲我呜呜。又一只冲我拱过来了，是金毛，脖子还带链子，我以为是哪位旅友的，既然敢放就不咬人，于是来了个热烈拥抱！一看周围，两只狗笼子！另一只笼门大开，不禁吓了一跳——是护林人家的金毛！于是假戏真做，既然熟络了，就和她（是个母的）亲热起来。真是一只好金毛，这辈子还没和金毛这么亲热过。 我抚摸着她脖颈，嘴巴，下巴，肚子，虽然不知道她名字。她大概也是熟悉了旅友们的爱抚，躺在地上，肚子那儿和屁股后头有两团毛打死结了。有个粗心的狗主人。 我想你了，牧楠，你今年应该是61岁走的，58年生人，属狗。你一生特别爱狗，见不得虐狗的人，一听说狗受虐就流泪。牧楠，这是只好金毛，我替你摸摸她，我也爱狗，喜欢各种各样的狗狗，虽然没耐心养。狗狗在我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像你一样。 牧楠，雾开了，村庄显现出来了，有老屋，有流水声，还有一片绿油油的冬麦田，真是个好地方，有鹅嘎嘎叫，田园生活，让人心情大好，适合养老。这是一只独立特行的金毛，狗主人放心，让她在田野、山间、村庄里乱窜，享受着主人的爱，健康地成长，有独立、成熟的思想和看世界的眼光，放心吧，牧楠，她生活在爱的世界里，而不是虐待的世界里，我从她温柔、明亮的眼神看得出来。只是狗主人太粗心了，没注意她左眼角有眼屎，我来擦了它吧。 临近中午十一点半，旅友们陆陆续续爬山回来了，开始包饺子，到十二点左右基本都回来了，有旅友给了我老婆一个石榴，老婆就坐在车里吃起来。我在车里对老婆说，你去帮忙吧，咱俩都不在不合适，我是太累想休息，你去吧。老婆说：“我吃完石榴就去。” 音乐响起来了，有人在用录音机播放“受伤的玫瑰”，这曲子哀伤而优美，让我想到你。“我是一朵受伤的玫瑰，摇曳在风中没人安慰，抬头任那狂风暴雨吹，吞下的是想你的泪水。......” 老婆来叫我吃饺子，我吃不下，因为刚刚把老婆早上准备的一个大馒头夹生菜煎鸡蛋，和金毛一起，一人一口全吃完了，还喝了两小杯老婆准备的旅行热水壶里的热水，有饱腹感，吃不下了。 回家前，我把那只金毛的两团死毛散开，替她摘除了。 整个行程几乎没说话，没别的原因，太累了，就是想你了，我觉得那两句歌词形容我们也合适，风中玫瑰，风中凋零。 牧楠，我问了狗主人，这头犬叫“奥利”。 2019年12月23日 于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