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一切(北岛)

天问:一切(北岛)

2016-10-08    02'31''

主播: 不惑 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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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感谢收听,期待你对本期节目的评论留言哦~ 一切 作者:北岛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爱情都在心里 一切往事都在梦中 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 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北岛的《一切》写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这位被人们称为唤醒了整整一个时代中国人沉睡的良知的朦胧诗代表诗人,他的《一切》是对刚刚过去的那个十年浩劫的回眸,这回眸里有沉思、愤慨、迷惘、诅咒、呐喊,其色调是冷峻的。 全诗十一行,一连十一个“一切”,形成排山倒海似的排比,情感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其忧思沉重,沉重得令人透不过气来,但读罢全诗,却又觉得酣畅淋漓,大快人心! 诗人的情绪如饱满的弓,射出的箭携带着机智,一箭中的,鞭辟人里。十一个“一切”,有对人生的感受和认识,有对多灾多难的那段岁月的揭示,有对人妖颠倒、群魔乱舞的那个时代的斥责,有对人性扭曲的忧虑。 全诗十一个排比,一气呵成,句句精彩,句句犀利。除了起首两句单纯、直率:“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余下九句,句句都是悖论或是反讽,形成情绪和哲思的张力,极具批判锋芒——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说是“开始”,却没有“结局”;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说是“追寻”,却是“稍纵即逝”;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说是“欢乐”却与“微笑”无缘;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无泪的“苦难”是怎样的一种苦难呵;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作为人类交流的工具,语言原本是鲜活的,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世界,这民族,将沦为一种怎样的枯燥、尴尬和可怕的境地呵;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人与人的关系变得如此陌生,人心难测; “一切爱情都在心里”:说是“爱情”但却不能示爱,只存在心里,情爱如水中月、镜中花; “一切往事都在梦中”:“往事”只能靠梦去追思,这往事真的是一片空虚; “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说是“希望”,却充满坎坷,不然怎要“注释”; “一切信仰带着呻吟”:说是“信仰”,却要遭受摧残,不然,怎会“呻吟”?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这是诗的最后两句,“爆发”与“死亡”、“片刻”与“冗长”、“宁静”与“回声”,两两相对,形成.阅义的反差。同时揭示了凡“爆发”都是犹豫不决的,这片刻的宁静暗喻世事的艰难;揭示了凡“死亡”,都是冤魂不散的,活人和死者的反应使“回声”冗长。 就这样,十一个“一切”拱就了诗人反思历史的天空。忧患意识如天际的浮云,映人人们的心里。 《一切》的格调是低沉的,揭露的是那个时代的负面,是诗人对历史的实作出的一种情感反应。,作为回声,朦胧诗另一位代表诗人舒婷以“答一位青年朋友的《一切》”为副题,写下了《这也是一切》,诗中写道:“不是一切真情/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不是一切梦想/都甘愿被折掉翅膀”,“不是一切深渊都是灭亡”,“不是一切后果都是眼泪血印,而不展现欢容”……女诗人以另一种情绪方式切人了北岛的《一切》,和《一切》形成情和诗意的互补。 舒婷的《这也是一切》写于1979年4月,晚于北岛的《一切》。两首诗的写作背景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一明亮、一晦暗,这是时代所折射的光,也是诗人心境的反应。舒婷的《这也是一切》因北岛的《一切》,遂成名篇,这也反过来证实了北岛的《一切》的特异、杰出,乃至不朽。 诗歌赏析: 生活是什么?来自何方?又走向哪里?如所有诗人一样,北岛付出了自己一生的默默思考与追求! 有人说,生活是一杯浓浓的苦丁茶,得志时,一饮而尽,虽苦而甜;失意时,茶饭不思,难以下咽。有人说,生活是一个永远哭哭闹闹的婴儿,喜怒无常,你不能触犯它,只有它欺负你。 在北岛的生命字典里,从没有“有人说”三个字,他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一直不放弃用一双眼睛注视周围的一切。一切是什么?它涵盖得了所有的幸福与苦难吗?它容得下所有的甜蜜与辛酸吗?又能否完整地诠释整个生活的奥秘? 生活不是一场悲剧,也不是一场完完全全的喜剧。欢乐与痛苦本来就相依相存,并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欢乐了,可以微笑,可一不小心就会由微笑变成狂笑,饱受“糖衣炮弹”的袭击;痛苦着,不要用泪水浸泡你发炎的伤口,泪水中的盐分只会让你刚愈的伤口再次裂开!北岛既享受了喜剧的唯美,也历经了悲剧的凄美。 北岛一颗不知疲惫的心在四处游荡。他遭遇了人情的冷漠,言语的袭击,甚至流言蜚语的无情谩骂;当挫折、苦难、失望……层层包围打击一齐疯狂袭来时,他同所有正常人一样也会疲惫,也会徘徊。这时,语言是重复的,信仰是受伤的,甚至,一直懒以生存的勇气与希望,都将变成镜中花,水中月,重复着开始与结束,却尽显苍白无力! 人,只有经历了人生的大风大浪大起大落之后,才有资格谈论生活,谈论生活的一切。北岛是具备这种资格的。他把自己所有感官最大限度地接触生活的脉搏,用他一双挑剔的眼光审视人与人之间的道德伦理,以及人与人相互碰撞产生的火花。同时不自觉地思考爱情、自由、欢乐、苦难、希望以及死亡等人们共性的因子。既然这样,就免不了受伤。作为诗人的北岛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受痛。从不相信命运的北岛真真实实地被命运欺骗了。生活欺骗了他。生活的尔虞我诈、急功近利、勾心斗角……都是他心中看不惯的一道砍。他可能永远都跨不过。即使跨过,也是万丈深渊的境地。古住今来,一批又一批千军万马汇聚于此,一场惨烈的撕杀过后,就算暂且获胜,也只是耀眼的流星划过夜幕,稍纵即逝!却没有给出任何阻止后人再次撕杀的结局! 北岛痛却也快乐着。 他大胆地叩问世界,叩问人性,叩问一切。为洞悉这个分裂而扭曲变形的世界。他需要并且历经了太多的磨难,在不断地峰回路转之后完成豁然开朗的正果。在这个过程中,北岛当然失败过,悲痛过,但马上把这一切归属于朦胧而遥远的命运,飘茫而易逝的烟云;当然迷惘过,犹豫过,但接着把这一切淹没在言语之外,用思绪的火花照亮一片无空,苦苦追寻;当然也坦白着,信念着,尽管一度信仰受挫,但最终能在信仰的呻吟声中重扬飞翔的翅膀!感慨无限爆发的力量。 北岛以为关于“一切”永远不会有一个完美的定义,直到他彻底疲惫之后。在无数折磨与挫败之后,在无数痛苦与欢乐之后,没有答案的追寻让他彻底疲惫。他被迫停下一直没有时间休息的脚步。之后,突然有一天,他感觉自己从没有哪一刻会如此冷静,如此心血来潮、思绪万千的冷静!偶然间,他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一切》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