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世,我定娶你
文字/网络 主播/大天
那天我心情不好,但仍决定去里塔街淘CD。
我在找披头士刚出道时发行的那张,没想到正被一小妞拿在手里。我走过去问她,姑娘,能不能把你手里这张CD让给我?她摇头,然后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等下文。好吧,如果你肯把CD让给我,我就请你吃饭。成交,她响亮地回答我。这嗓子,真洪亮。
以上就是第一次见到小A的全过程。
事后小A一边娇作地擦着嘴巴,一边得意洋洋的对我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打算要那张CD,拿在手上看而已,你真够傻帽的。
傻帽的是小A。披头士刚出道那张CD早八百年前就躺在我家电视柜下第二个抽屉里。我说过那天我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当然得找乐子,小A就是那个乐子。她是那样恰如其分的出现在我视野里,准备供我消遣。
小A刚开始挺对我胃口,她矜持又不失俏皮,可以笑得很妩媚,也可以笑得很天真,还会时不时拽着我衣领跟我亲嘴儿。这些都是我喜欢小A的理由,但不是爱。
偏偏所有的女人都喜欢问她们的男人,你爱不爱我?所以每次小A问我爱不爱她的时候,我都要分场合回答她。平时我会敷衍她,但在上床的时候会坚决说爱。无数次惨痛经历告诉我,如果你不在床上老老实实对女人说爱,那么对方很可能在下一秒拒绝配合。
小A配合我多次以后,终于理所应当的搬进我家。虽然我百般阻挠。
我可不喜欢家里有个女人时刻管着我抽烟,喝酒和不洗袜子。我希望小A是第一个并且是最后一个踏进我房门的女人,因为她不仅证实了我的猜想,还有过知而无不及。
具体表现在,她逼我蹲在厕所里洗袜子,逼我一口气吞下她烹饪的试验品,还逼我每次在睡前对她说我爱你。我说换成英文行不行?她说不行,中文听起来比较诚恳。可是说起来很别扭,我在心里默默抗议。
有一回她窝在沙发上眼泪滂沱地看完一部韩剧,然后伸出脖子问正在喂鱼的我,Joho,你说我们俩会不会白头携老、至死不渝?我考虑到现在是白天,并且不是在床上,可以不用迁就她。于是放心大胆的回答她:不太可能,在我的人生观里,爱情的保质期比避孕药都短。小A把脖子缩回去,窝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我觉得我们俩现在特别像鱼缸里那两条不停游动的鱼,就算没日没夜的呆在一块,也不见得有多爱对方,至少我就没有多爱小A,至于小A有多爱我,那是她的事。
第二天,翻来覆去一宿没睡的小A拖着我起了个大早,软磨硬泡的把我拉去理发店。当我终于弄明白她的意图时,已经为时过晚。做完头发后很久我都赖在店里不肯出去,没办法,实在不好意思见人。
上帝知道得罪女人是件多么可怕的事,特别还是得罪小A这种时常突发奇想的女人。她居然让理发师把我们俩的头发都染成白色,纯白色。你能想象两个白头发的年轻人走在街上有多拉风吗?整条街的人都盯着我们两个疯子看,回头率达到百分之两百以上。特别可气的是她回到家还大言不惭的对我说,李安舟,你看,白头偕老就是这么简单,从今天起,去你的短效爱情人生观吧!我小A会长长久久的和你在一起,见证我们至死不渝的爱情!
我被小A的话吓了一跳,一大跳。于是我开始琢磨怎么甩掉她,可小A远比我想象中要恐怖。在我没有想出彻底甩掉她的对策之前,她已经开始用结婚这种会令我毕生头疼的问题来轰炸我。
娶我吧,你看我都为你洗袜子了。这是小A第一次蹲在厕所里为我洗袜子时对我说的。
娶我吧,你看我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这是小A第一次做出可口的饭菜时对我说的。
娶我吧,你明知道我是北漂,万一你哪天蹬了我,我也好分你一半财产继续生活。这是小A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对我说的。后面她还补了一句,我相信你不会蹬了我。眼睛炯炯有神,可怜,无辜,被她诠释得淋漓尽致。
第一次我回答她,你洗的袜子还没有我干净。
第二次我回答她,你做不出满汉全席就免谈。
第三次我回答她,如果你肯离开我,别说一半财产,所有财产全归你都没有问题。
李安舟,你当真不肯娶我?
绝不。
我问你最后一次,娶还是不娶?
不娶。
这是小A在我房子里最后一次央求我娶她,换来我一如既往的执拗后,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我。临走前,她把我们染成白发后唯一一张合照给撕了,洋洋洒洒地抛在鱼缸里,让那两条不怎么恩爱的鱼也一起见证了我们的分离。
小A走后,我浑身说不出的轻松与畅快。我把臭袜子扔得满天飞,每隔十分钟抽一支烟,还就着披头士的歌声大口大口的喝酒。甚至开始留意哪个女人将会成为我下一个捕获目标。
如此这般萎靡的生活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后,我接到小A的喜帖。
小A说过她是北漂,能给予她安全感的唯一方式就是结婚,所以她才日以继夜的央求我娶她。没想到被我拒绝后,她这么快就找到了安全感。真该恭喜她。
观礼前,我把房子卖了,价钱不错,被我悉数存进一张银行卡里,这张卡后来被我塞进一个小小的红包里,我准备把它当做贺礼送给小A。
我记得我说过,只要她肯离开我,我所有财产都可以归她,这房子就是我的所有。
小A穿婚纱的样子比我想象中要漂亮很多,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样扎眼。我没有输给她,因为我也很扎眼,作为宴请宾客里的唯一一个光头。
为什么要把头发剃掉?小A拖着白色裙摆径直向我走来,让我幻觉我才是今晚的主角,我才是可以振振有词喊着要给他一生一世承诺的新郎。
你都跟别人白头偕老了,还留着那些曾经的白发干嘛?我故作潇洒的端了杯酒敬她。
如果你现在反悔决定娶我,我会义无反顾的跟你走。她扯住我的袖口狠狠地对我说。
祝你幸福!最后我听见自己回答。
小A令我很失望,她是我所有女人当中最不洒脱的一个,但不妨碍我祝她幸福,谁让她的幸福不是我能给的。
没错,小A离开后我是快活了一段日子,但那完全是因为我再也不用半夜忍住疼痛去厕所吃药,再也不用清早醒来整理自己掉落在枕头上触目惊心的头发,也再也不用成日思考我死后小A的生活该由谁打理。她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能活着参加她的婚礼,即使我观礼的时候已经掉光了所有头发,成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光头。
很久以前小A曾拉着我一起看《奋斗》,当时我还嘲笑过向南在街边痛哭那场戏太娘们儿。哪成想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在街上失声痛哭,并且哭得比向南还惨烈。
我边哭边发誓,要是下辈子还让我遇见小A,我肯定不让她干求婚这种事儿,并且一定要死得比她晚,哪怕只晚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