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9话雨

本篇文章是来自 吴一帆 的《话雨》 窗外依旧是大雨滂沱，雨点打在地面、房屋、树叶上，噼啪作响。我快要入睡，只觉那雨声忽远忽近，似波似浪。而我仿佛正躺在一叶扁舟里，飘荡在无边无际的水面上。 平生最不喜刮风下雨，却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多风多雨、温差随性的城市。第一次领略了“科大妖风”，才知道风真的可以用“怒号”来形容。第一次见识到一个月的连阴雨，床上快要长蘑菇，晾晒的衣服总也干不了。第一次在一天之内经历了两季，下午还穿着短袖，傍晚便风雨大作，不得不要穿上棉衣了。 有时出门，恰遇上风雨交加，双手撑着伞和大风作对抗，稍一松劲伞就会被掀翻。偏偏这时大雨又肆虐，鞋子不用说，早已是进了水，那裤腿、胳膊、背在身后的书包，全部无一幸免。每当遇上这种情况，心里总是恨恨的，忍不住要咒骂几句。 然而，前不久停雨了一两天，再出门看时，竟发现路边原本稀疏的草，此时已是绿茸茸的一片。樱花桃花也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或白或粉，一树树繁茂灿烂。我忽然想起窗台上新栽的小绿植，匆忙回去看，那嫩芽已长得肥肥长长，顶着绿叶的芽儿似乎要争先恐后地从盆里探出头来。 雨，仿佛是四季的帷幕。续续落下，严冬的肃杀便隐去了。续续拉起，又是一派春意盎然。而到了深秋，它再次落下，让秋意携带着无数落叶归于尘土。再次拉起，万物又沉睡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下了。在这起落间，岁月流转，无数生命萌生，无数生命便垂垂老去。 对我来说，虽然不太喜欢阴雨连绵的湿漉漉的天气，但我最喜爱的却是在室内听雨声。或站在窗前，看滂沱的大雨将城市冲刷地干干净净，天空也仿若明镜。或者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听雨滴点点敲打我窗，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而慵懒的光从窗外洒进、沉寂得让人心里安宁。 最妙的是下点小雨呀。毛茸茸的细密雨丝飘飘洒洒，似有点点清凉吻上面颊。用不着打伞，只看周围的草、叶、花瓣被雨浸得水润，或清沁碧透，或粉嫩娇柔，一花一叶在这朦胧细雨中似乎都乖觉温顺了许多。我想，迷信点儿说，雨也是无根水，也有荡涤浮躁，洗尽铅华的妙用吧。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窗外还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我却不再感到厌烦。雨声忽远忽近，依旧唱着那些无人能懂的古老歌谣，可能又会唱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