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鼻子上痒痒的,是银杏叶子,它要起床了。我迷迷糊糊地拿开它的手说:别闹,我还想睡。
昨天晚上的月亮太美好了,那么圆润皎洁,映得天空清清蓝蓝的,我在树上看呆了,一直歌唱到后半夜,我现在要补觉。于是我一边回想着昨晚上梦里的故事,一边又睡着了,我又做了个梦。
一般睡觉中间醒来后,如果再睡就会继续做梦,但很难再续上原来的梦,今天凌晨的情况也是这样的。昨晚半夜做的梦依稀记得是这样的:
火车站侯车大厅放着一张床,两个母知了各自带着一个小知了,都刚从床上起来,准备上车。前面已经走了的母子挺顺利的进站了。另一个小知了却挺闹腾的,把床单弄得乱七八糟的,我远远看着心想这个妈妈好没办法,这小知了欠缺一些管教。看着这个妈妈手忙脚乱的,又喂奶又央求的,好不容易哄好了小知了,走之前,看着一地鸡毛的床单,不好意思似的,一手抱着小知了一手拉拉床单,试图整理一下,但还是没拉平整,这个时候,银杏叶子却坐在了床的另一头。
变戏法似的,侯车大厅换到了一室一宁的套房里,我忽然反应过来,这床得多脏,原来我们的床是是这样被用的?用完后也不处理然后我们再睡?哦,天,那不是脏死了?我记得被借的时候,可是说好了,只是摆设,床肯定是干净的。以前蒙在鼓里不知道,现在被我看到了,一定要投诉解决这个问题,需要赔偿我们。银杏叶子接受了这个去投诉的任务,最后对方除了解释,还给了一点点啥补偿,他也接受了。我心里不愿意,但看他挺高兴的,心里不是很舒服但还是算了。这事勉强过去吧。
我们开始收拾这个小窝,进门口是个厨房,紧挨着就是一个小小的厕所,最里面才是我们的卧室,也是最大的空间所在地。当中就摆了那张床。床尾靠墙有一排旧式矮柜,上面亮着一盏台灯,台灯的光是暖黄色的,照得整个房间都很温馨。
银杏叶子往床头的墙壁上钉了好多挂钩,把装着菜啊水果的白色塑料袋都挂在那里。我说怎么拿到房间呢,不会不干净,可以放厨房啊。银杏似乎很开心,说没事,很香很干净的。挂好后,他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得意的说:你看,有装修的,有毛坯的,这样搭配起来味道好吧。嗯,整体看着挺温馨时尚的,我也赞同。
银杏在厨房忙活,我想清理一下我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堆东西,零零散散的,一堆垃圾似的,我一把扔到了垃圾桶里,把里面的纸币又捡了回来,好多5元,一张20元的,我都理平整放好。同时 理出好多条吃的,细细长长的,山楂条似的,我不能吃都给了银杏叶子。他更开心了,说我对他真好。
想着这个半夜的梦,不知不觉间我又睡过去了,再醒来是被心口一股巨大的悲伤惊醒的,那股悲伤像瀑布一样冲破我的胸口,喷向前方,我瞬间惊醒了。梦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如此悲伤。带着这股悲伤的力量,我回顾了刚做的梦。
哦,原来梦里雪知了的爸爸死了,按辈份我得叫他一声大哥哥,他是我爸爸的同母异父的弟弟的第二个儿子,但他大女儿和我是同龄的。整个森林都在为他的丧事而忙活着。我拎着一袋香烛去祭拜他。因为是猝死,所以祭拜堂设在了森林的尽头,需要穿过我们居住的整个森林。
走在路上,远远的看到我原来的大嫂在一堆知了中说着什么。妈妈站在路当中喊她,也没反应,妈妈很生气的往前走了。我见状赶紧跑去告诉大嫂,妈妈叫你没反应,她生气走了,你快去道歉。大嫂丢下那帮人,追上妈妈去道歉,算是平息了一场婆媳之战。大嫂现在看上又瘦又高又白,比原来好看多了,在我们家,大嫂对我和妈妈都很好,没有话语权,又顺从又听话的。
继续往森林尽头走,碰到了大伯家的儿子和他的小兄弟,他的小兄弟可是森林中的混混头目呢,就住在我家隔壁的那棵上,他也一起去祭拜。走着走着,路没了,变成了坍塌的墙头,要从上面翻踩过去。一路上是办白事的热闹,以及隔一段就有破败的旧房子和旧船。那个操办酒席的老板好像还是我介绍的,这一场下来也能挣不少辛苦钱吧。
过了森林边那条河,看到雪知了和她妹妹也在一个灶台上和面烙饼。妹妹看到了我,用手捅捅姐姐,示意她我来了。但姐姐还是不看我,我和雪知了一起上过学,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按照辈份她得叫我姑妈,以前我们经常拿这个说笑,追追打打。我也假装没看到,想着祭拜好了再来找她。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来到森林边,一块地上长了好多红色菜梗,这些菜梗只要放在土穴里就能长很多很长,挺稀奇的。我一不小心摔到了坑下,抓着菜梗爬了上来。还折断了几根嫩头,顺手把它们压回到土里,这样它们就可以再长出来了。
跨过又一片田地,我把香烛烧了完成了祭拜仪式。心里想起去年大哥哥还到我所在的森林参加别的知了的丧礼,现在却轮到了自己,谁能想到呢。
我哭得越来越悲伤,胸口的悲伤一波又一波,无法平息,最后必须要冲出身体。就这样我醒了。
梦里还有好多儿时森林的记忆,那些熟悉的知了,和事,那些走过的路,和躲过迷藏的树,那些一起嘻嘻哈哈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