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白马秋风

人生海海 作者白马秋风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开卷有益。无论这书你读了多少，读懂了多少。不过，有些书也只有有了些阅历，对历史有些了解，才可能读懂一二。麦家的《人生海海》这本书即是如此。估计90后00后不一定看得懂，一方面是那样的历史离他们很远，再者，他们对于人心和人性未必有多么深刻的感受和体会。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点，那个时代里的人也会被烙印上时代的特点。人，终究很渺小，被历史的洪流裹挟着，在身不由己的江湖中行走，有的悄没声儿地来了又去了，大多数人都是此类。有的轰轰烈烈了一场，存入许多人的记忆中，甚至载入史册。 读完一本书，能记住的往往是作者浓墨重彩描刻的那个主角，其他人都是衬托，然而，也正是这些绿叶子托出了某种颜色的花儿来。各花入各眼，一千个读者心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人生海海》这本书讲述了绰号“上校”（太监）的一生，心灵巧手的木匠、救死扶伤的军医、七岁孩子心智的疯子，如此跌宕起伏的一生，于现今我们这些四十出头的凡人而言是不大能深刻理解的，我们很幸运，生在和平年代，又赶上高速发展的时代。没有经历过战争和*****这些考验和洗礼，我们的一生平淡无奇。可也正应了那句应该感到幸福的话：平平淡淡才是真。如果“上校”能够选择，他会不会选择做一个平淡无奇的木匠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呢？ “上校”是幸运的，因为他的天资优于旁人，学什么都快，干什么都能干好。他又是不幸的，在那段历史的洪流里，独善其身太难了。那样的一段经历藏在他的心底，像一块丢不掉又洗不干净的抹布，他尝试着忘掉，却直到疯了老了，什么都忘了，唯独这样痛苦而深刻的记忆却依然挥之不去。他是幸运的，他还有“雌老虎”这样一个铁磁朋友，还有爱之深恨之切的“小上海”这样一个女人。 “绰号是人脸上的疤，难看。但没绰号，像部队里的小战士，没职务，再好看也是没人看的，没斤两的。”书中爷爷如是说。这个最终在猪圈里上吊而亡的老人，是被村人唾弃的出卖了“上校”的坏人，他终究是死在了自己“搬弄”的是非里。为了自己儿子的名声不惜牺牲掉儿子最好的朋友，这是人性。 “小上海”爱而不得则不惜毁了所爱，这亦是人性。当她了解真相之后，又用一生来赎罪，直到“上校”寿终正寝。这亦是一场自我救赎。 “一个是老态毕现却沉稳自如，一个是鹤发童颜害羞胆怯，两个人都远远走出了照片，走出了我的想象。”这是书中“我”时隔近二十年后再次见到“上校”和第一次见到“小上海”时的印象。人之所以老得快，大抵是为生活折磨所致。一个七岁孩子心智的老人，是否比清醒的老人，更幸福呢？ “生活是部压榨机，把人榨成了渣子，但人本身是压榨机中的头号零件。”生活磨砺，内心煎熬，谁也躲不过去，即便是成了疯子的“上校”。 “小上海”在讲述她和“上校”的往事时，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她总是一个表情：没有表情的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一个腔调：风平浪静落雪无声的样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腔调。”那个时代过去了，往事可堪回首了，人老了，心静了，或者说心如止水，再或者心如死水，回首时，再痛再苦也宛若云淡风轻了，世事如水，再坚硬的石头也能被磨成没了棱角的鹅卵石。 “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书中“我”的前妻让我领悟到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她用最后一丝力气对“我”说：记住，人生海海，敢死不叫勇气，活着才需要勇气。”前妻让“我”有了好好活的力量，她的骨灰无处安葬，竟然被“我”随身携带了三年，也正是前妻让“我”这个“垃佬”（拾荒者）遇到了后来的妻子。“她说一个可以把妻子骨灰随身带三年的人，一定是个好丈夫。”人与人的走近，何尝不是读心呢？而“我”也正因为这三年的拾荒经历，后来才有机会发了“垃圾”之财。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一生会遇到哪些人，有什么样的际遇，然而，无论是波澜壮阔，还是低谷徘徊，活着，比死了更需要勇气和力量。每个人都跟别人不一样，荣辱成败，幸与不幸，冷暖自知。 “生活是如此令人绝望，但人们兴高采烈地活着。” “上校”和“小上海”就是这样的吧！在绝望中寻生机，在夹缝里迎着风雨。 书中，猫的分量比很多人都重。一只白猫，一只黑猫，“上校”把它们当成孩子来养，羡慕地“我”和伙伴们都想变成他的猫，过上猫那样“优渥”的生活。人总是要有些寄托的，而猫是最能安抚人心的动物。这一黑一白，何尝不是人生的底色？谁的一生都是亮堂堂的白天，谁的一生又总会是黑漆漆的夜晚呢？斗转星移，昼夜更替，人活在这世上也是起起落落中，谁又会是静止不变的呢？只是有些人，深入人心，而有些人，却永远都游离于心门之外。 “小上海”为婆婆哭丧扶灵，感动了一村子的老老小小。送走“上校”后，她也紧随其后而去，像是要用这样一种方式把此生的不完美留待来世再圆满。殉情的人很傻，只是活着实在是需要勇气和活下去的动力。好在，有个“我”帮他们走完这一世的最后一程，也算是有个“圆满”的结果。 “没有完美的人生，不完美才是人生。” 悦纳自己和自己不完美的人生，需要智慧，也需要勇气。希望我们读完这本书，能够多一分直面生活的勇气，能够“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