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是听姥姥讲,小嫚儿啊,天冷了大雁儿就会往南边飞,一直飞,飞到南方比较暖和的地方。。。虽然脑袋里还在想为什么南方就暖和了等傻傻的问题,但是心里琢磨着姥姥自己估计也未必明白所以也没多问,就这样看着空空的天空,眼巴巴的,幻想着一排排大雁从天空中飞过。
后来也许正是因为那些傻傻的疑惑间接地把我引诱到了南方,一呆就是七年。来到成都,我才知道,一年四季原来并不是像家乡那样分明,时常是春天刚刚到来就匆匆结束了,秋天刚卷起西风,冬天就不由分说的来了。
但是在故乡,完全不是这样。我的故乡。哦,这四个字多么像一首要朗诵的诗歌啊。说到故乡,我会想起很多很多,比如一首歌,“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比如一道菜,扇贝炖粉丝,比如一个明星,黄渤,比如一个民族品牌,海尔,比如一种常见的饮料,青岛啤酒。
嗯,是的,我的故乡叫青岛。在成都,大家喊我小妹儿,在家乡,大家喊我小嫚儿。
我的故乡是令我自豪的。每当有朋友问我是哪儿的,我说是青岛,他们都给好评,这点让我特别欣慰。但是就像一首歌里唱的,谁不说俺家乡好。每个人的家乡都很好,并不是因为那里的经济发达或者风味美食,而是那里有大家的回忆,咱们的童年,亲人,以及故事。所以在这里,我要说的不是介绍我的故乡,而是在故乡里的那些人。因为少了这些人,“故乡”二字恐怕也就不那么充满了味道了。
我想说两个人,两位老人。一个是前面提到的那位,我的姥姥,一位是我的爷爷。
姥姥是最典型的山东女人,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很深。我至今都还看的到她裹了很久但后来又解放了的小脚。她那个年代的一切都是跟着组织走的,让你裹起来脚,你就不要因为疼而反抗,让你解放了,你也不能还裹着守旧。我看到那双几乎变形的脚替她心疼,但她却没有过多的怨言。姥姥一辈子拉扯孩子们不容易,那个年代生的比较多,孙子孙女也就更多。她现在经常说起来很心酸又很自豪的事情就是她亲手养大了十个孩子。每当说起这些,她一会儿笑,因为她说她觉得自己很能干;一会儿哭,因为那时候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苦,起早贪黑的。而且现在孩子们都大了,有的忘了恩情,不常来看她,她伤心的很。我总是想办法宽慰她,比如她喜欢唱那个年代的革命歌谣,我从初中的时候就攒钱买了一个那种可以放卡带的小录音机,一到了周末没课,就搬到姥姥家的院子里,放几首她喜欢的茂腔或者革命老歌。她特别开心,她不会说,她只会用行动表达,比如做好吃的给我,印象最深刻,也是最让我怀念的是一种花生饼,姥姥的做法我见过,但是实际操作起来确实没那么简单,多次让我妈妈跟姥姥学,但是都没成功,因为那些动作的轻重和加糖的分量多少完全属于姥姥的秘方绝招。现在她还常常笑称这些手艺恐怕是要失传了。说到手艺,有三件是我不得不提的,一个是纳鞋底,一个是编竹扇子,还有一个是煎鸡蛋卷。这三件事,恐怕甚至要影响我的一生。因为一个人的童年里时常出现的场景就会像一颗种子,发芽,生长。就像后来我自己做手工,热爱手工,喜欢宁远,喜欢阳光房一样。
姥姥喜欢和我姥爷斗嘴,但是吵不散的冤家似得两个人相守了60多年。虽然她常骂姥爷嫁给他真是没得到什么好的,净吃苦。但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并没有后悔和难过的心情在其中,这让我很羡慕。姥姥经常说她千万别先去了,不然姥爷肯定是要随之饿死的,因为姥爷一辈子吃她做的饭,别说是姥爷不会做饭,就是会做,也吃不下。每每听到这些,我都想哭,不是难过,而是感动。因为有多少人能和另一个人一辈子走到最后,走到彼此除了习惯,还有恩情。所以,我觉得有句话很煽情,很流行,但是很可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姥姥特别节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