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太平歌词是清朝初叶由太平鼓和一些民间小调慢慢演变而来的,一开始,太平歌词从属于相声,相声演员在开场之前,为了招揽观众,或者在演出中间,为了调节气氛,都会演唱太平歌词。后来,太平歌词渐渐发展,演变成为了一种单独的曲艺表演形式。
太平歌词起源于北京,但在北京的相声演员中,会唱太平歌词的,已经是凤毛麟角,武警文工团的相声演员王双福,秉承家传,是目前仅存的几位能够整段演唱太平歌词的艺术家之一,根据多年演唱经验的积累,王双福正在进行太平歌词演唱文本的整理工作,保护这一技艺继续传承下去。
请听体育广播记者 王爽采制的报道:《王双福:原汁原味儿太平歌词》
【时长】
【同期】
(王双福唱太平歌词)
【记者】
手持“手玉子”,用指合拍,敲打出清脆的节奏,71岁的王双福站定、端起一股气,他纯正地道的唱段紧拉慢唱,娓娓动听,有如行云流水一般,余音绕梁。
【自我介绍】
我是王双福,我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太平歌词传承人,从我们伟大的祖国诞生,我就跟着来了,我这一生呢,就跟着这个文化艺术的工作就到了今天,一晃,七十一了。
【记者】
太平歌词的唱法非常独特,不像是戏曲那样要吊高嗓门儿,太平歌词讲究的是韵味,讲究有板有眼、不急不慢,还要准确传神。
王双福的父亲王本林就是唱太平歌词出身,王本林老先生早年在天津卖药糖时,叫卖用的就是太平歌词的韵调,这让王双福从小就深得父亲教诲,耳濡目染,受到了极好的艺术熏陶。
【父亲就专唱太平歌词】
那么说,对这门艺术,原先呐,没太干嘛,因为这个历史的航船就这么奔波着走着,到了今天了。
这个太平歌词我们老头儿可是,打旧社会,就是过去吧,跟白云鹏白先生,那阵儿他就是太平歌词为主,以说相声为辅。那时候讲究,朋友就是,我们都是说相声的嘛,那就是我不抢你的道儿,艺德嘛,什么叫艺德呀,这就叫艺德,就是说咱俩同场,那我要让着你,就是我说的好我也得让着你,为什么,我会两门儿,我会三门儿,那我何必非得跟你抢这一块肉呢,那你说相声,我唱我的太平歌词。那么这样呢,他就始终,就是从旧社会,唱到今社会,一直到他死之前,他都是太平歌词。
【记者】
用行话来说,像王双福这样,家里有干太平歌词这个行当的,同时自己也从小就学习这门技艺的,被称作“娃娃腿儿”。
王双福5岁开始上活儿,小小年纪一点儿也不怯场,6岁半,他已经开始郑重其事的上台演出,7岁则成为了国家工会的正式演员。提起小时候入行,王双福说,自己是误打误撞的,但就是这巧合一样的“误打误撞”,让各位前辈老先生们,看到了这个孩子身上的灵气和天分。
【误打误撞】
我误入歧途,过去他们都是在大场子,就是矿场子,一个桌子,上边有桌帘。我呢好玩儿,四岁半的一个孩子,就钻在桌子底下呢,耍那个驴皮影儿,撕那个纸,那时候不是讲究撕纸当人儿么,耍吧耍吧,我着了,睡了。睡了坏了开场了演出了,我出不去了,你说人那儿演着节目,这叫“挡活儿”。
这挤着这个小孩儿啊琢磨啊,我怎么办我怎么出去,哎,鼠来宝《开买卖》有一段儿,就是“大鱼眼儿小鱼眼儿,门城料吊铲锅铲儿,你的爸爸是小不点儿。”他是抓了个哏,那我就在那个底下呢,哎,这个是个好机会,就是说我们话呢这叫“抓了个包袱”,一撩这个桌帘儿我打底下出来,哎,我就是小不点儿,那个给我一扇子,“有你什么事儿啊?!”这个包袱响啦,观众们也嚎,这一大场子,这就临时可以要钱了,所以我这个呢在这个老头儿的强补下,也就开始,那过去就是行道里的叔叔大爷们啊,“哎这小子有坯子啊”,坯子就是有材料,是那个材料。
【记者】
因为父亲在曲艺界与众多老先生有很深的交情,王双福很小就得以有机会接触到曲艺界的资深前辈。王双福师从相声界宝字辈的前辈连笑昆先生,是马三立大师的亲徒孙。这种得天独厚的成长环境让王双福不仅从小就是一位“多面手”,还装了一肚子的“真功夫”。
【小时候学戏挺苦】
苦死啦,苦死啦,你想想吧,打我能可以就是,7岁的吧,那就开始啦,那就套夹板儿啦。怎么呢,早晨,老头,“这三天,你必须把西河下来”,那就得找艳桂荣艳老师去,到他家去,早晨呐,七点来钟,人家要没起,还得在外面转悠转悠,甭管冬天热天夏天,都算上,转悠转悠,然后进屋子。看见什么活儿呢干什么活儿,那刚起来,那就什么倒痰盂儿啊,生炉子啊,扫地啊,那都得干,就为着要学什么呢,就为着学一段儿,他的梅花大鼓、京韵大鼓、西河大鼓,他唱西河的,那好,就为学这一段,西河大鼓。就为学这个戏曲一段儿的,让你唱什么,那你就赶紧就得出来。
【记者】
太平歌词的取材相当广泛,虽然短小精悍,但它的艺术表现力特别强,用来反映生活极其生动。这对演员就提出了特别高的要求,需要你演什么,像什么.
虽然已经年过古稀,但从王双福老师的眼睛里,仍然能感觉到一个专业演员十足的精气神。唱太平歌词时,王双福嗓音洪亮,台风潇洒,表演生动,模仿惟妙惟肖,他只要端起了姿态,眼睛一定会浑圆灵动,带你迅速进入到他所扮演的角色当中。
【我的特色】
我们老爷子他教给我了,他告诉我,一个演员,男演员没有精气神不为演员,女演员,没有美眉脆,不为演员。就是说你的东西要熟,你的刀枪架儿要准,你的这个舞台上的发头卖相,要阔,这都是应该必须要到位的。
所以说做一个演员他没有别的,他就是上了台了嘛,那你就应当要到位,你的唱,那比如说,不管新的老的,那都一样,你都得要有你那一套的知识和你的艺术技巧,把它运用上。你比如说,这个监狱,把门的两个家伙,一个是大高个儿,可是瘦条儿,一个是肥胖、横宽。这就是“这个瘦的好像长脖鹿,胖的好像个大狗熊”,这就得做出一个形象来,唱和你的动作,一定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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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的艺术积累,让王双福厚积薄发,1974年,他参加总后文工团考试,脱颖而出,成为了一名部队文艺工作者,身为军人的多年里,王双福参与了多次具有重要意义的慰问演出,他登上过海拔4800米的唐古拉山顶,去过地震一线慰问救灾官兵,也曾为我国两弹一星的科研人员表演。因为这些宝贵的经历,王双福说,自己是一个很幸福、很幸运的人。
【我是一个幸福的人】
我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人、快乐的人、了不得的人,怎么呢?为嘛呢?我自己感觉我自己很美,怎么呢?从小儿,守着一帮老艺人,往我肚子里装了很多的货,我现在咱敢说就是你拿起什么,我可以十八班,我都能够抄起来。再有一个呢,那些个老先生呢,我看得多,我瞧的多,他的动作表情尺寸,那我有,我能拿得下来,那别人说不上来,我能说得上来。
凭着这点穷囊窄艺吧,就是说,能可以为这个社会间接的,我能做点儿事。你比如说,原子弹我看了,卫星上天我见了,远望号我站了,听我这合辙了么,呵呵。就是原子弹核试验,我看了,不然的话我去得了嘛,没有这个艺术,我走了青藏线,就是演出啊,慰问兵站啊,远望号啊,那船上三个月啊。
所以说这就是,我能够感觉到,我拿着我这点穷囊窄艺,能为国家、能给社会吧,间接的吧,起码那大冬天,那冷湖啊,那青海啊多冷啊,我们能给演出去,战士们就坐那儿听。当我参加每一次这样的演出,都给我一次教育,我就说我的艺术,我不下功不行,所以说不能断。
要不是说,我的爱人、我的孩子,他们都能理解我,那没有办法,这板儿你得打着,嘴上你得唱着,活儿我不干,别的活儿我没有,我就得背词儿,就得练词儿,不练词儿你就,不就有那么句话么,“一天不演自己知道,两天不演同行知道,三天不演观众都知道了”。山河容易改禀性最难移就是这个,搭着牌儿我也得来两句,他不叨叨他仿佛,我这点儿东西,就等于那武术啊,那个架子你看他老得这样儿。
要干哪一行那就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嘛,基本上我是没有断档,我就敢说,那时候所学以至于今天所装,我没有忘过。
【记者】
20世纪30年带之后,因为著名的、有代表性的演员先后逝世,加上原来在地场上演出的相声演员纷纷进了戏园子演出,不需要再用太平歌词来招揽观众,越来越少的人会唱太平歌词了。
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天津还在演太平歌词的就剩下杨少奎和王本林二个人,而到了90年代,几乎已经再没有人能操此艺。王双福说,在最不济的情形下,自己也没想过会转行或放弃,也许是因为念旧,也许是因为这门技艺本身具有的生命力,都让他无法离开。
【恋旧的人,老艺术不能丢】
我两个人说段相声,那多省事儿啊,你这一个人,肉伴干柴,他就这两块板儿,也有几个老先生那后面都不唱了,都说相声了。费劲不说,它这个东西它不好拿,不好拿的原因呢,它这个“擞儿”、“咄咄板”、“陈韵”,他跟其他曲种一样都有一定的规律,省劲儿的好办呢,那还是费力的好办呢,这就是人们的习惯意识咯。
没办法,我老认为就是说,这个东西它既然来这个世界了,你把它丢掉了就不应该的,我很恋旧,我认为这个曲种它不应该丢,它只要还跟这个社会还能跟得上,我们老爷子也是这样的,他打这个建国以来,他唱的都是新的,什么张永接电线啊,什么这个飞虎山大战呐,一直到后来,什么向秀丽啊,农民的儿子啊,一直到文化大革命前期,他都是有新词儿啊。
【记者】
太平歌词盛行时,涌现出的许多优秀演员,创编了大量富有文化内涵的唱段,这其中有民间传说,有蕴含人生哲理的故事,也有教化于人,具有启迪意义的好段子,在王双福看来,太平歌词的唱段中其实都是中华文化精髓,是不能丢的民族宝藏,这一点,从父辈那里得来的教诲,他终身不忘。
【太平歌词里有文化】
你比如说我刚才给你唱的这两句,这叫《层层见喜》,它这里边儿可有很多的,传承的东西,你比如说,“独坐在绣楼梳洗打扮,黑真真的乌云挽碎一个攥儿”。这个“攥儿”啊,过去有很多的讲头儿,老年人什么样儿,中年人什么样儿,年轻人什么样儿,姑娘家什么样儿,没出阁什么样儿,它有讲头儿的。“攥上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