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箱苹果》作者：张永红

半箱苹果 作者：张永红 朗诵：佳梁     王校长在县城官不大，但也算是个人物，正科级别，学生过千，每天的饭局酒场想推也推不掉。今晚回家还不算晚，酒也不算高，进了小区，在住的楼门口下了车，还没上楼，透着灯光见他夫人从楼里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纸箱，他忙着上前问她，夫人先是一愣，见是他丈夫，就没好气的说:“还能干什么，倒垃圾，这苹果老放着也没人吃都坏了。”王校长一听说是苹果，像是受惊一般，想起了什么。上前一把抢过那箱子，上楼了。夫人还未反应过来，她连说：“又喝多了，发什么神经”，也跟着上了楼。王校长把那半箱坏苹果放在厨房的地上，又找了一把小刀，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削那坏苹果，一个一个地削了起来，坏的去掉，好的放在一个小盆里，一块一块的果块叠在盆中像一件艺术品，他看着那件艺术品，眼泪却像泉水般涌了出来。     王校长是一个从农村考学出来的苦孩子，自己在城里奋斗了几十年，才有了现在，住上了楼房。去年的这个季节，他把自己七十多岁的老父亲接到城里，为的是让他老人家在城里住上些日子，享受一下城里人的幸福生活。那老人种了一辈子的地，也辛苦了一辈子，把几个儿女拉扯大，很少到城里来。这一到城里还不太习惯，特别是这个小区的一些人，浪费糟践东西，他看不惯。一次王校长回家早点，刚一进家门就发现父亲一个人坐在厨房里用小刀削那箱坏了一半的苹果，去掉坏的部分，又把好的部分切成小方块放在一个盆里，摆放的还挺整齐。王校长回来他没觉察到。王校长问他：“爸，哪捡的半箱坏苹果，还能吃吗？”老人这才回头对儿子说：“楼底下捡来的，我见有不少好的，你看看这削削都能吃，城里人怎么这么过日子，什么都扔。”王校长一听本想发火，又一想，不能发火，老人本来也说得不错，“爸，下次别捡这些东西了，让人看见了笑话咱。”老人听了，没言语，像是没听见他儿子的话，继续着他的工作。     第二天，王校长到超市买了两箱苹果，放到了父亲的屋里，说：“爸，真不知道你爱吃苹果，先闹两箱吃着，吃完再买。”老人笑了笑，对他儿子说：“买多了，吃不了那么多。”王校长说：“你慢慢吃吧。”     又过了一段时间，王校长进了家，又见父亲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在那个位置上干着同样的事---削苹果。他忙上前问：“爸，这不是有好的苹果，你干嘛专捡坏的吃？”那老头不紧不慢地说：“好的还能放些日子，一有点黑就放不住了，就要抓紧把它削了，再把好的地方吃了，现在生活真好，想什么时候吃苹果都有卖的，我们小时候一个苹果能放半年，就为听它的香味，舍不得吃呀！”王校长说：“爸，现在是什么年头了，几个苹果你还把它放坏了再吃，下次别干这事了。”说着王校长这次是压不住火了，抱起那半箱苹果，就下了楼丢到了垃圾箱旁。第二天下了班，一开门，王校长傻了眼，见父亲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认认真真的干着同样的事，也不知老头什么时候又把那半箱苹果又捡了回来，老人见儿子回来了，没等儿子说话，他先说了：“孩子，咱是从农村来的，不能糟践东西呀！”王校长无语了。     今年上半年，父亲过世了，今天王校长借着那点酒劲，看见那半箱苹果，又想起父亲，睹物思人，他能不泪流满面嘛？父亲那背影，那削苹果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