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里的追寻
张海民
情人节那天,为讨女友丽丽欢心,我走进了街上新开的花店。店主玫是个乡下姑娘,齐耳短发白衣衫,配上褪了色的牛仔裤。质朴而不失婉约,自然中透出如兰清气。还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我一高兴,听从她的建议,真的买了99朵红玫瑰。
丽丽是游走在都市里的蛋白质女孩,美容护肤染烫发尽展魅力。今天酷、明天靓,后天更另类,誓将时尚主义进行到底。接到这么多的玫瑰花,她当街给了我一个疯狂的拥抱。
然而,名牌、精品包装不了骨子里的庸俗与空虚,“爱我就是疼我,疼我就要依着我”的信条,更让人透不过气来。于是烦了她那个闺蜜的金项链好粗呀,谁谁和男友开着名车自驾游,等等等等!“爱你一万年”的诺言,也为频频光顾玫的花店所否定。她河东狮吼也好,唏嘘做态也罢,都提不起我怜香惜玉的兴趣来。
分手后,去玫那里更随意,每次都要买花回来。时间长了,家里也成了姹紫嫣红的百花园。自己惠顾的同时,又怂恿一帮酒肉朋友,为讨好他们的女友、老婆,借故多送点花。而且朋友校庆,朋友的朋友酒楼开业,玫的小店又要红火一番。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肯来我那到处是花的小楼。一盆盆水灵灵的花儿,见证了我的一段心和情,她动情地为我念徐志摩的诗,聊家乡的十里蛙声,儿时放牧的山坡。还煲靓汤、做拿手的好菜,让我一饱口福。阳光明媚的日子,两人同骑一辆自行车,穿行在烂漫的油菜花间;绵绵细雨中,同撑一把花折伞,垂钓满江春色------
只是社交场合,玫不会喝酒、不敢下舞池。众目睽睽下,手都不知放那儿好。朋友们鄙夷的笑,是我心中的痛。就带她去西餐厅,教她一手操刀,一手拿叉地吃牛排。指点她出入什么场合、会晤什么人,需要化什么样的妆、持什么样的词令。她悟性不错,很快成了圈子里的惹眼人物。
一次朋友聚会,我一杯接一杯的喝到神志恍惚时,目光越过大厅、吧台都找不到玫。其实,她就在不远处,烈焰红唇金戒指,配上高贵的晚礼服,十足的潮女派头,此时此刻正优雅地捧着高脚杯,和一群时尚女郎款款而谈。轻歌曼舞的灯影里,那神情、仪态和当初的丽丽没什么两样。我有种成就感、也好失落。
看惯了都市里的浮华,才爱上玫的清纯。心灵有种反朴归真的依托。而置身滚滚红尘里的我,还是无法洗尽世俗的媚态。如今,朋友们欣赏她的同时,也欣赏我的眼光。而我赏心悦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