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我想起了父亲
文/采薇
当父亲节的信息刷爆朋友圈时,当各种颂词雪片一样飘向每一位父亲时,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父亲病了,我钢铁般坚强的父亲,病倒了。他得了运动障碍症——小脑萎缩,他有时躺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有时,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目光粘在他的宝贝孙子身上。他孙子跑到哪儿,他的目光追随到哪儿,看不见了,他就大声嚷嚷着,让母亲去找孩子。
我喂他吃饭时,他显出一副乖顺的样子,眼神善良而又温柔,像个柔弱的孩子,眼巴巴的等我拿勺子把饭送到嘴边。看着他的样子,我的眼泪直想掉下来。难道这就是我曾经手握钢枪,守卫边疆的父亲吗?
父亲十九岁时,响应党的号召,应征入伍。在黑龙江的茫茫雪原上,在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中,父亲放哨站岗,也曾经站成过一棵树的模样。我见过他当年的照片,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由于父亲积极上进,踏实能干,入伍第二年就光荣的入了党。当他的生活风生水起时,一封家书打碎了他的梦想。
信里说,爷爷病了,得了肺结核。当时的医疗水平有限,得了这种病是会死人的。我的父亲,毅然决然放弃了提干的机会,二话不说就回了家乡。
为了给爷爷治病,父亲自己学打针,先在他自己身上扎针,胳膊上扎了好多血洞,他终于学会了打针。在父亲的悉心照料下,爷爷的病奇迹般的好了。听奶奶说,我们村和爷爷一起得病的一个人,由于缺乏治疗,去世了。后来,有人替父亲惋惜,认为他不应该放弃提干的机会。父亲却说,能换来爷爷的命,值了。
而今,那个英武高大的边防战士,那个为了亲人放弃荣升的孝顺儿子,他病了,老了,终日沉默不语,只能与轮椅为伴。这难道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吗?想起这些,我的眼泪不禁簌簌的落下来。
父亲回乡后,做了一名棉花技术员。我小时候,家里摆了好多书,大多是农业技术类的书。父亲白天上班,晚上就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看书学习,一直到深夜。由于父亲的勤奋学习,不懈努力,很快就掌握了一套棉花栽培的技术。父亲培育的棉花,单株就能结八九十个棉桃,很快就在十里八乡推广了。一到秋天,我们那里的田野就一片雪白,乡亲们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父亲受到了县政府的嘉奖,并被授予“农艺师”的称号。
那时候的父亲,在我眼里是高大的,无私的,是无坚不摧的父亲。
而如今,我的父亲却倒下了,化作了一抔黄土,安静地躺在了地下。白云无声,悠悠地挂在天上,小草青碧,蔓延在他的坟茔。
父亲节到了,而我的父亲,与我却不在一个世界。我只能借文字表以思念,只想对他说一声:“父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