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响起萨克斯乐曲《回家》时,我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同事约我去吃饭,我说不去了,我要回老家。同事惊讶地说:“你都没提前打电话,回啥家啊!”
在同事看来,回家提前打电话是种惯例,和父母不在一个城市的他,甚至提前半月就把回家的日子告诉父母,大概几点到,大概在家住几天,都会提前说。而我不同,我和父母距离很近,回家不过半个小时的事儿,从来不用提前打电话。
记得以前,我也是提前说的。只要我回家,父母会张罗一大桌子菜,我爱吃的菜一个都不少。我不知道关节炎的母亲花了多少精力在厨房里忙碌,我也不知道高度近视的父亲花了多少时间去准备食材,我只知道到家之后,我像个客人一样,只管享受美食,却从来不用考虑做菜的过程。更不安的是,一顿饭后,总要剩下很多菜,对一辈子节俭的父母来说,倒掉饭菜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能猜到的是,他们把饭菜放在冰箱里,一顿又一顿地热了吃,甚至连续吃一个星期的剩饭剩菜。
自从那次回家发现父母还在吃上次的剩菜开始,以后回家我再也不提前打招呼了,我总是在我想回家的时候直接回去。乡下的老家没有城市里的防盗门那么冰冷,村庄总是不用落锁的,即便父母不在家,家门也是开着的,他们并没有走远,也许在西头的大娘家拉家常,也许在坡下的大伯家下象棋。我并不去找他们,只管自己做自己的,等他们回来,通常我已经把粥熬好,把菜做好,虽然不丰盛,但肯定合他们的口味。
更美妙的场景是,父母在家看我不打招呼地回来,一边“数落”我不提前说,一边起身去加菜。父亲去后院摘几个辣椒,母亲在门前菜地里摘一把生菜,三人一起在厨房里洗菜,顺便说说生活中的琐事,工作中的烦恼。我不再是来娘家做客的客人,我依然是小时候的样子,可以撒娇,可以放肆,我总觉得那场景是最美好的,时间走了,而爱依然在,母亲老了,但呵护依然在,父亲老了,但疼爱依然在。
我想,悄悄回家,家才更有温度,才更能触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