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很想吃甘蔗,想着那甜甜清冽的滋味就渴望的不行。每年正月甘蔗上市,总要吃几根感受一下它的香甜。小时候正月里看热闹吃零食是最美好的事,甘蔗永远是正月里的一抹甜蜜。老公下班买回来整整一根已经削好皮的甘蔗,他放下甘蔗边脱衣服边说,五元一斤哦,一根四十多块钱。他说着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咬了起来,边吃边心里嘀咕,哎呀,这么贵!这股子甜味儿怎么不如小时候美味么?三节甘蔗下肚,嘴里起了个大血泡,停嘴收手的同时,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味美食----“甜甜”。不花钱,还好吃且不会吃着费劲儿起血泡,吃着玩着都是乐趣。
“甜甜”是北方孩子的“甘蔗”,是我儿时年年秋季必吃的精品零食。一根根“甜甜”像一把把记忆的梭,把我网回了童趣实足的经年。不记得是谁教我吃得第一根“甜甜”,嚼一嚼那甜甜的水就出来了,刺激了味蕾,也勾起了馋虫。秋季每家每户放在墙根儿的一捆捆立着的柴禾堆,被一群一伙的孩子们扯得乱七八糟,翻得东倒西歪,为得就是求那一口口甜,每次被大人们发现就挨骂,我们便哇得一哄四散“逃”了,惹得家家户户的大人们头疼得不行!说到这里有朋友要问了,这“甜甜”究竟是啥子啊?
“甜甜”啊,就是高粱秆儿,每年秋收后,高粱穗儿被收割回家,秆儿也打成一捆一捆被勤劳的父辈们拉回去晒干做整年的柴禾。一般人家柴禾就不进院子啦,堆在大门旁边院墙外的墙根儿。不知道是哪位始祖发现了这道美食,这高粱秆儿尽然可以嚼出那么美味的甜,就被叫做了“甜甜”,。“甜甜”吃法和甘蔗相同,去皮嚼芯儿,但这皮儿绝对比甘蔗皮好剥,可是却并非每根高粱秆儿都是甜的。你得去甄别,去品味,不断得摸索,才能找到最香甜的那一根,所以每每大人们的柴禾堆就遭殃了。我总结的经验啊,剥开秆皮后,那绿色“精神”,看着招人喜欢就是有水的,发黄没精打采的那种连口水都嚼不出,更甭提甜味儿了。但是啊,有水的也未必就甜,甜得里面还有更甜的。于是乎,小朋友们在一起比“甜甜”也是儿时的乐趣。
当每个小朋友都带着自己的胜利品聚在一起后,大家开始第一道工序剥秆儿皮,一根根的高粱秆被脱去“衣服”剥得光溜溜地,一节一节像竹子般好看光滑,然后去稍去尾。第二道工序剥皮试吃,在大腿上一磕,就在节口处断开来,嘴咬着断茬子处,小心得把一片片硬皮剥掉,如果大意了,被划破嘴是很疼的,不过吃甜甜的记忆里小朋友没有不被划破过嘴的,然后就剩下嫩嫩的芯,嘴破了也挡不住馋,迫不及待就下口了。这一口下去,每个小友脸上表情各异,有美好的啧啧声;有滋滋的酸得咧嘴的;有一脸漠然的……于是被留的被弃的,等处理完手里的初成品,脚下已是一片狼藉。最后拿在手里的就是每个人的精品,而且都从节处被一节节断开来,装在口袋里,那是自己的甜甜。每个人都各说各的甜,于是你吃我一口,我吃你一口,好朋友之间还互相交换几节,吃着甜甜,笑得甜蜜。整个秋天就是在这幸福中度过的,直到天冷得出不了手,柴禾也被晒干,再也挑不出“甜甜”,我们才围着火炉安静下来。
后来的正月街上卖起了甘蔗,才知道还有大号的“甜甜”,可吃起来怎么那么费劲儿呢?再困难也挡不住童年的好奇尝试和馋嘴,可是因为贵,在经济不富裕的年代,买根尝尝就很不错了。又是一年春节来,甘蔗依旧如期上市,可“甜甜”却再没吃到过。如今地里高粱种得很少很少,家家也基本都用电用煤气做饭,柴禾堆也没了,孩子们还知道啥是“甜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