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故乡
何桂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
何谓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的故乡是在一个偏僻的乡村。
记得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到田地里做农活,我常常跟随着他们。渐渐长大后,我也跟着他们学习干农活。尽管后来上学读书了,但每到寒暑假和星期天,我都会参加生产队里的农活劳动。一开始只和妇女们一起到田间里干一些拔草、锄地等简单的农活,后来逐步学习干各种比较难做的农活:诸如栽秧、割稻、种麦子、点油菜等,渐渐地,我几乎学会了做各种各样的农活了。虽然速度不快,但干起活来总是很有条理。尤其是水田里插秧,我对行距掌握的很好,让人看了很舒服,大人们都夸奖我的秧栽得很好,一点不比成年人逊色!记得我上小学五年级时,就担任了生产队里记工员,一干就是几年,直到初中毕业为止。
几年之后,我考上了高中,离家到县城中学去读书,虽然农活干少了,但我并没有忘记,我们生产队里的每块田地,我几乎都能说出它们的名字:诸如塘坎大六斗、塘坎长六斗、方六斗,小老坟长五斗、长三斗、小龙尾,大面积老坟地,黄棉地……那时候,每到周末或者节假日,放学回家后,田间地头总是能看到我的身影。村里的大人们经常夸赞我:这个孩子没有书生的架子,不但勤劳,而且也很聪明。
高中毕业后,我和全国所有的农民儿子一样——回乡务农。最让我难忘的便是一九七五年的冬天。那年冬天,政府决定对丰乐河上游(西大圩)进行治理。由于父亲的关节炎病犯了,不能做重体力活,于是我便参加了那场大会战。虽然那时我才二十多岁,但由于长期没有做重体力活,加上我原本身体就很瘦弱,确实有点吃不消,多亏长辈们对我多加关照。在治理西大圩大会战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我们每天上工和收工,都是朝不见日头晚不见天,每天在工地上劳动都要接近十二个小时。四十多天的时间里,我没有洗过一次澡,换过一次衣服。一直坚持到最后,圆满完成了此次兴修水利的任务。记得后来还得了一张奖状,这也许就是我在这次大会战中的最大收获吧!
几年前,听说故乡要拆迁了,我特地请假赶回老家。我想: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今天回家的目的就是要到田间地头再来看看,找回当年那些难忘的记忆。当我走出村口时,只有家门口的那口大水塘以及塘埂还在,其他的地方,我怎么也找不到路了。我看到:远远近近的岗头上,塝田及冲田里,没有一处长着水稻、棉花、玉米等庄稼,到处都是长着比人高的各种树木。那些长的、方的、高的、低的以及各种不规则的田块,早已连成一片,什么也分不清了。于是我感到很困惑,为什么原先的那么多良田,现在都不种庄稼了呢?难道我们的国家现在粮食生产过剩了吗?殊不知,我国有十四亿多的人口,且仍然是个农业大国,为什么现在不重视粮食的生产呢?我实在有点想不通!
二零一八年的秋天,国庆节刚过不久,老家终于拆了。我家的几间老屋连同我的故乡将永远不存在了!
如今故乡在哪?我已经找不到了。那些高高低低的块块田地,那些弯弯曲曲的田埂,那些绿油油的麦苗,那些金灿灿的稻浪,我再也找不到了!那田间地头农夫们使牛的吆喝声,那打谷场上男女老少的谈笑声,打谷机的轰鸣声,那田间里乡亲们挥汗如雨的劳动情景,这一切都早已埋入历史的烟尘里了!我想:现在故乡只在我那遥远的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记忆里,只在我曾经有时感到甜蜜有时又感到苦涩的梦乡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