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文/黑风马）

【石桥】 文/黑风马 走着，走着，，我竟走错了回家的路，迷失在了绵细如丝的江南雨夜。 整天穿梭于钢筋水泥森林的我，对于这个城市是既熟悉又陌生，索性就走一遭吧，权且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已经生活工作了十几年的江南小城。 江南的雨不同于北方雨来的骤然，猛烈。犹如江南女子一样柔柔绵绵，丝一样纤细的雨慢慢的在脸上滑动，像处子的手轻轻地抚摸你的脸，酥酥痒痒感觉清新惬意。漫步在朦胧的雨夜里仿佛在诗一般的意境，时隐时现的路灯和忽明忽暗的霓虹给街道披上了神秘的色彩。 蓦然抬头，一座熟悉的石板桥跃然矗立在眼前。横跨古运河纤道的两岸，在几株虬枝苍老的榕树掩映下，凝重地独处。许多年前，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我，曾经轻狂为这里写过的一首诗： …… 你独倚斜桥看风景     绵绵的细雨悄悄地     滴落在你的油纸伞     滑落在你的脸上     模糊了眺望的视线     一声艄公的吆喝    惊散了几只追逐的白鹅    …… 于是，你就成了我心底的 风景   石桥，有几十年或者上百年了吧？仅能够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桥面在今天看起来是那么的狭窄。桥柱上缀满了绿色的斑驳，桥面上的石板已经被岁月的脚步磨砺的犹如理石般光亮，过去的岁月里，承载了多少南来北往的匆匆脚步，也许连它自己也记不清楚了！缓缓流淌的河水宛如它胸膛里沉闷的述说。 回头望望巷子口外宽敞的沥青马路，喧嚣的车子飞驰而过，闪烁变换的车灯似乎是对蜷缩在一隅的老石板桥发出的不屑嘲弄。 老石板桥依然屹立着，倔强，安静地为城市守望。隆起的桥面远远看去好似父亲驼背在吃力地在农田躬耕的情形。突然想起了父亲，我就是踩着父亲的脊背慢慢长大，来到了江南水乡。每每回家或电话探问，父亲总是淡淡地说：我没事，挺好的。别惦记我，做好你自己的事…… 再次踏上石板桥，竟有仿佛匍匐在父亲背上的感觉。昏暗的灯光映照在河面上的粼粼闪烁好像父亲期待的眼睛，深情对我凝望……我闭上眼睛，伫立在父亲弯曲，苍老的背上默默地同他隔空对话。忏悔心中的歉意和愧疚。 老石桥，你是宽阔胸怀的父亲，坦然，无悔地横亘在千年古运河道上，任你的儿女踩着你的脊梁成长，远去…… 你是平安的港湾，任浪迹风雨的疲惫舟船在你的怀抱中驻驳。 你是时光的界碑，任日月轮转，磨平你刀耕斧錾的皱纹，把沧桑和苦痛汇入流水，为后人吟唱古老的寓言。   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慢慢变老，零落成泥汇聚化身为古老的石桥，为我们的后人袒露脊梁去铺垫通往快乐，幸福的宽敞大道。 也许有一天。古老的运河和石桥终将不复存在，但老石桥的精魂将融入江河血脉生生不息。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老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