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明年春天满十岁（文/吴兴华）

雨来明年春天满十岁  文/吴兴华 诵/雨寒     又到了冬天，只要这个冬季一过，由爷爷奶奶照管着的雨来，一晃就该在明年的春天满十岁了。 川东的冬天阴沉沉的，时不时下着蒙蒙细雨，从这个季节的到来，雨来总爱撑着一把小雨伞，站在村头的“招手站” 等着电话里总说要回来的爸爸妈妈。初冬的那天晚上，雨来妈妈打回电话告诉她，说今年妈妈和爸爸一定要回家过春节，妈妈还告诉雨来说，要给她买回很多的衣服和玩具，陪她过十岁的生日。 冬天的一个傍晚，村头四周格外寂静，只有山沟里吹来的寒风 带着冰凉的雨点 呼呼地光顾着雨来。此刻，她那模糊而又深刻的记忆随着山风和小雨的飞扬，回到那个遥远而近在咫尺的时段。 那是七年前的一个春天，雨来才刚满三岁，春节刚过，她的爸爸妈妈便决定和村里的叔叔阿姨们一起去江苏打工，把她托付给爷爷奶奶抚养。那天早上，天还麻麻亮，一阵嘈杂声把雨来从睡梦中惊醒，她看见爸爸妈妈正背起行囊，匆匆地走出家门，她翻下床 迈着蹒跚的脚步拼命地在后面追着，哭着喊着，想要把爸爸妈妈挽留下来。可当时年幼的雨来，还不会用语言来完整的表达出情感，只是哭喊着：妈妈，妈妈！很快他的小手被奶奶拉着，泪眼看着妈妈三步一回头无奈的离开，妈妈脸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春雨一样，簌簌往下落，而爸爸硬是头也不回地匆匆藏到车里头去了。奶奶紧紧地把雨来抱在怀里说：“乖雨来，别哭哦，你爸爸妈妈去打工，挣很多很多的钱回来，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玩具，他们后天晚上就要回来给你过生日……“ 雨来拼命地挣扎着，但幼小的她无济4于事，眼巴巴看着车子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村外的茫茫晨曦之中。 从此，每当太阳下山，小鸟归林时，雨来常常跑到村头的招手站，守候着爸爸妈妈回来。日出日落，花开花谢，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来。爸爸妈妈的存在在小雨来的脑海中已慢慢地淡忘了。 有一年冬天的一个下午，雨来和同院子的一个小伙伴正在村头招手站玩游戏，小伙伴的爸爸妈妈从城里做工回来了。雨来的小伙伴见到爸爸妈妈，高兴得像一只小鸟一样一边喊着爸爸妈妈，一边向他的爸爸妈妈跑去，他的爸爸妈妈也高兴的把他搂到怀里，说：“好儿子，你真棒！”。“爸爸妈妈”这句久违的称呼，突然在雨来的脑海中浮现，她竟情不自禁地也喊出声来，“爸爸，妈妈——”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哈哈大笑。一位老爷爷告诉雨来，他们不是你的爸爸妈妈，你的爸爸妈妈还在很远的江苏那边打工呢！雨来回过神来，羞愧的跑回了家。从此，雨来就开始学会了沉默，开始喜欢独自一个人在一边玩耍，喜欢独自享受自已的“快乐”。 七岁那年，雨来和村里很多小朋友一样，开始到村小 读书了。开学头几天，她们班的很多同学都哭闹着要回家，只有小雨来端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坐着没哭，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独立的生活，老师表扬了她，还让她当了小班长。放学后，雨来喜滋滋把这个喜事告诉了奶奶，可奶奶还是和平常一样语气，淡淡地说：“雨来呀，你以后要专心学习，你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你买回很多衣服和玩具。”那一次，雨来想打电话告诉远方的爸爸妈妈，让他们和她一起分亨自己的快乐，可当她拿起电话的时候却又把它挂了，因为她每次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妈妈在那头总是哭着说完话，雨来不想让爸爸妈妈们再伤心。 “雨来，回家吧！明年春节还有几个月呢，你爸爸妈妈回来还早呢！”不知什么时候，奶奶已经站在了雨来的身后，温和地对她说道。这句话奶奶仿佛也已经对她说了好多年了。 雨来回过身，看到奶奶花白的头发上挂满了晶莹的雨珠，美丽极了，可是岁月却让奶奶慈祥的面容 刻下了无数条深深的皱纹。突然发现奶奶瘦弱的身躯一下子弯了许多，懂事的雨来心里不禁一阵心酸。 夜色朦胧，招手站边 新安的路灯已经发出了光芒，光束透过雨帘昭示着雨来和奶奶，该回家了！雨来跟在奶奶的身后，在风雨中缓慢前行，在新硬化的水泥路上，留下了一大一小两道阴郁的影子。   吴兴华， 生于1965年8月，酷爱新闻和文学。文学作品散见《四川散文》《唐山文学》、《齐鲁诗歌》、《大巴山诗刊》《达州日报》、《达州晚报》、《西南民兵》、《四川农村日报》、《新宣汉》、《川东文学》《巴人文学》等省市报刊，获奖10余件。2013年5月9日注册江山文学，已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共计二百余篇。现供职于四川宣汉广播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