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苦的幸福·王CC

一起吃苦的幸福·王CC

2016-06-29    20'22''

主播: 已婚贵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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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就算有些事烦恼无助, 至少我们有一起吃苦的幸福; 每一次当爱走到绝路, 往事一幕幕会将我们搂住。 近几年学会“裸婚”这个新词,不过我还没有见过一个比我们当年更“裸”的婚。 2006年春节前,妈妈在擦窗户,我在给她递抹布打下手,我们边干活边聊天。我说:我准备五一左右结婚,你找人帮我看个日子吧。 我妈愣了一下,问:你想好了? 我说:想好了……不过,他没钱给彩礼。 她沉默了几秒钟,说:哦。 在我的家乡,彩礼是必不可少的习俗,即使是最穷困的农村人家,也要凑出三五万去提亲,除此之外还有非常复杂的订婚流程。 在妈妈找大师算的黄道吉日,我们领证了。应对那些习俗我们的解决方案是:我以上班忙请不到假为由,跟亲戚们说订婚的流程都不走了。我们找他已经工作的同学借了三万块钱交给我妈作为彩礼,办酒当天她把这笔钱加上一些给了我作为嫁妆,回到学校我们就把钱还给同学了。 新婚那几天是在他的宿舍里过的,他的室友们把房间让出来给我们住了。早上我看着外面的阳光洒进来,洒在他的脸上,我多希望我们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有一张双人床,希望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他。那时候我们已经有两年不在一起了。 三天后,我就回到了北京。我揣着结婚证看了又看,心里的孤独更胜从前。跟别人合租的房间总是闹哄哄的,我心情低落的时候就站在天桥上看来来往往的车,一边的车灯全是白色的,一边的车灯全是红色的。 两个月后,他博士毕业了。他那时满心怀着对科研的热忱,或许还有报国的理想,执意要去成都的一家军工研究所。我纠结再三,决定跟他去成都。我在给老板的辞职信里说: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可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和我的爱人团聚。 在骄阳似火的七月,我们坐了36个小时的火车,从内蒙到成都。下火车的时候,我只感觉闷在空气里的水蒸汽把我身上已经出了好几重的汗裹住,堵住每一个毛孔。所以到达他们单位的员工宿舍,我发现卫生间里有热水器时,就觉得简直是莫大的幸福了。我们终于有了第一个家,每个月给单位交200块钱,就可以无限期地住在这里了。 熬过一个月军训的分别后,我们迎来了记忆中最甜蜜无忧的时光。我每天下午去他们单位门口等他下班,我们手牵手去菜场买菜,然后一起回家做饭。有一次碰到一个同事,自行车筐里放着刚买的菜还放着一枝玫瑰花,说带回家送给老婆。我马上对他说:你看看,向人家学习一下啊!他拿起一把菜花说:这个送给你吧!我呸他然后我俩笑作一团,那时候心底就生出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可是很快的,我们又开始频繁地分别了。我找了一个咨询公司上班,被派到贵州做项目,两周才能回家一次。我每天下班后游荡在贵阳的街头,在路边的小店里买一碗米粉吃,看着太阳落下去,天黑后回到冷冷清清的公寓,不知道自己千里迢迢从北京跑到这里来,有什么意义。 就算我在家的时候,他也常常要去基地做实验。他们有严格的保密规定,我不知道他们的基地具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据说是做什么雷达。其实他的工作,就算跟我说我也不懂,可是各种奇怪的限制常常让人感到压抑,甚至打电话也要处处小心。而且渐渐地他发现那里也不是想象中纯粹做科研的环境,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捆住人的手脚,浇灭了一群年轻人的热情。 几个月后我们打算离开这里了。他去单位提离职时被告知,不但要把之前发的安家费退还,而且还要交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巨款的违约金。东拼西凑借了钱,换回了他的档案和自由身。两年多之后我们终于还清了欠人的钱,心里顿时觉得一松。 离开成都的第二年,四川地震,他们的实验基地被震垮了,有几个正在那做实验的同事殉职了。我们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沉默了。 结婚半年多,我们拍了一套婚纱照;结婚一周年时,我们买了一对婚戒戴上。到这时我们的婚礼才算全部完成了。 回到北京过了段时间,我们在婆家的资助下以最低的首付买了套小房子,装修时全部刷信用卡然后都分期还款,每个月还完房贷和信用卡之后,还剩两千多的生活费,而那时每个月还要交一千六的房租。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我们是怎么生活的,只觉得人的潜力真是无限,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 那时好像还没有打四折的公交卡,我每天都宁愿多等十几分钟坐没有空调的公交车。每个周末去买装修的材料,只要没拎重东西,不管多累我们都不会打车。我们唯一的娱乐,就是每人办了张朝阳公园的月票,晚饭后我们去逛公园,在树影婆娑间兴致勃勃地畅想我们的新家我们的未来。 有一天正在家吃饭,他一个同学恰好过来,看了看我们的晚饭,说:你们吃得也太简单了吧。我笑笑说:还好啊,晚上少吃点好。过了两天他又来了,拎着一大盒泡芙蛋糕,说是他们单位发的卡换的,他不爱吃,就给我们拿来了。我很爱吃,不过我们自己肯定舍不得买的。那是给我们帮助最多的一个朋友,我刚到北京时第一个季度的房租是他借给我的,后来几次搬家都是他帮忙。前年他去世了,老公陪他走过了最后一段时间,很久都没法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那段时间经济的窘迫和装修的劳累,加上超大的工作强度,我最经常的感受就是身心俱疲。在连续好多天加班到凌晨之后,有一天晚上十点钟回到家,老公很开心地说:今天你回来得早啊,我削个橙子给你吃。正削着橙子,他突然“哎呀”一声,我一看他的手涌出好多血。本来以为只是伤到肉,包扎一下就没事,可是血止不住。我们去朝阳医院,医生看了一眼说:这我们处理不了,赶快去积水潭医院吧。我一听就觉得事情严重了,赶紧到积水潭医院。医生说:肌腱断了,要马上做手术,会不会粘连、会不会影响手的运动能力,都不好说。 我半夜坐在急诊的手术室门外,那是一间很简陋的大到感觉空荡荡的屋子,门开着,里面拉着帘子,他孤零零地躺在那,旁边两个医生在忙乎着。走廊里一会送来一个醉汉,一会送来一个打架打得满身是血的人。我想想这一天,觉得很诡异。他吊着手臂去上班时,他同事都笑他:你被你老婆打成这样啊? 那一晚没睡觉,回家洗个澡,我又上班去了。他觉得很愧疚,因为他受伤了,家务和装修我要做更多,而且还要常常去医院。我觉得更愧疚,看着他吊着绷带还总想用一只手抢着洗碗扫地,我很心疼可是每天加班都没法好好照顾他。 一次我们出门,下公汽时他忘记刷公交卡,我就大喊起来:你为什么要跑那么快,不刷卡要扣很多钱的呀!我的表情一定很狰狞,他愣了一下说:两张卡最多扣八块钱,为了八块钱你就要这样凶我吗?我无言以对,在路边大哭起来。不是八块钱,是那一瞬间,生活的困顿涌上心头,让我的情绪决堤。他手足无措地安慰我。 后来想起那一幕,我都觉得难过。工作的波折和生活的压力,对他这样一个曾经充满理想主义的男人,一定是更大的重担。他承受着我的痛苦,他的痛苦,又有谁帮他承受呢? 好在所有的苦,终究是会熬过去的。后来日子越来越好了,还来了两个完美的孩子。我们依然不富裕,每天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只是终于不再为贷款和生活费而发愁了。 常常听见朋友说到要做好多少准备才能结婚,我就想:那些一开始就工作稳定有房有车的夫妻,是种怎样的体验?应该会少很多烦恼吧。可是如果回到十年前,我依然会选择在我最想嫁人的时间,嫁给最想嫁的人。哪怕我们一无所有。 曾经和一个基督徒朋友聊天,她在结婚前去参加教会的婚前辅导。 辅导员问她:你认为婚姻的本质是什么? 她说:是爱情和责任。 他说:不,婚姻的本质是选择。 那个朋友跟我转述这些话的时候我很不解。过了很久回头来想,才深以为然。爱情太善变,责任太沉重,而婚姻的开始与持续,决定于两个人一再的选择。 你要选择谁许下一生的承诺?这个问题已足够困难。更困难的是,在漫漫人生路上,你是否选择坚持你最初的选择? 听过一个说法: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妻,也有50次想要掐死对方,有100次想要一拍两散。这有些夸张,但是意思我很同意。在这样的时刻,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我一直很感激他选择了我做他的伴侣,并且在无数的困难与冲突时,依然选择牵着我的手,共度难关。 2001年10月1日,在我们认识的第三天,他约我去黄鹤楼玩。爬楼梯的时候,他回头伸手说:我拉你吧。我把手递给他,那是我们第一次牵手。我很紧张,手心有点出汗,尴尬地想抽出手擦擦汗,又怕他以为我在拒绝他,于是抬起另一只手扇扇风,假装笑笑说:还真热呀。 晚上我们坐在学校的大操场上,聊天,唱歌,他唱张国荣的歌很好听。起风了,他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批上,我就缩起来,躲在那件大大的风衣里。那时候他不知道用什么牌子的洗衣粉,衣服上总是有种很好闻的味道。我很喜欢穿他的衣服,有时候埋在他身上闻了又闻。 他就这么牵着我,保护着我,一路走过来。我们成了很平淡的夫妻,每天早上匆匆忙忙地洗漱送孩子上学,晚上也是忙忙叨叨照顾孩子,等孩子们都睡了,他在客厅看看电视上上网,我在书房看看书写写字,有时我出去在沙发上靠着他坐下,我们抱一抱静静地聊会天,就是一天里最安宁的时刻。白天所有的烦忧,都化解在这安宁中了。 我很幸运吧?有这样一个人,见过你所有最狼狈最脆弱的样子,依然待你如珍宝,有他在,这世界便只剩笑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你打倒了。 以前他爱说甜言蜜语,他在情书里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让你实现你的梦想,这一生,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说:好肉麻!好吧。 现在他不怎么爱写了。有时他会送我名牌的首饰包包作为生日礼物,我喜滋滋地收起来;有时他用餐巾纸叠一枝玫瑰花送给我作为节日礼物,我也喜滋滋地收下插在梳妆台的花瓶里。他带我去国外的高档度假村,我就穿上漂亮的裙子去喝鸡尾酒;他带我去路边摊,我就穿着拖鞋去举着啤酒瓶撸串。这一切,都很快乐。 看见别人家的大房子,他会说:我想买个带花园的房子给你种菜。我说:好啊,不过我很懒,还是种树吧。看见路上跑着的高级车,他说:我一定要给你换个那样的车。我说:好啊,来个红色的。 话虽这么说,每当他有机会得到更高的收入却需要和我分离时,我总是说:算了吧,不必太辛苦。 他说:你怎么都没有什么要求?我说:我所拥有的东西,已经超出我的期望,我很满足了。是啊,有什么东西的价值,能够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