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东黄土塬》马野

《北豳有约》第2期 作者：马野 朗诵：强歌 莺子 陇东黄土塬（马野•节选） A：由西北通过古萧关，或由东南越过秦岭，眼前千沟百壑与万亩平畴勾接绵延、莽莽黄土起伏铺展的就是陇东了。陇东没有沙海连天、五岭逶迤，没有小桥流水、迷蒙烟雨，没有九寨沟、武夷山这样的景点，也没有半坡、兵马俑那样著名的文化遗迹，但陇东黄土塬上四季变幻、雨雪霁晴，却是一种别样的景观。 B：晨光熹微的时候，你随便在一个塬畔站定，看山外之山上，一抹胭红慢慢洇开，随后一轮红日喘息挣扎着攀上山顶，那样鲜红，那样硕大，万道金光扑面而来。你也许看过泰山的日出，你也许见过太阳如何浮出大海，但你也许没有过与太阳平立塬头相对而视的这种感觉。你整个儿的肺腑心胸，都会被这种金光荡涤得一片澄明。如果在农历五月，天上一轮皋阳金光四射，塬上千亩麦田金浪翻滚，更有向日葵点缀其中，一时间，你定会误以为置身梵高的画布上了。 A：如果是秋天，站在塬上，你会发现还有那样湛蓝高远的天，轻软飘逸的云，薄绸临风一般。而南去的大雁，声声叫着的都是不尽的留恋。不知不觉已日薄西山，晚霞满天了，百鸟噪林，千虫和鸣，玉米、高粱这些高个子的庄稼，微风拂动处，叶子窸窸窣窣地响着，还有母亲呼儿唤女的悠长声音，听惯市嚣沸扬的人，怎能不在这天籁人声的合奏中深深陶醉。 B：陇东黄土塬，吸引你的不只是自然风光，还有古朴淳厚的乡风民情和古老的文化余韵。在随便的一个沟岔，一道山梁，一条爬坡羊肠道上，你会看见毛驴驮着水，铃声叮当，悠悠然跟在驴后的，或者是一个红袄绿裤的女子，或者是一个黝黑健壮的小伙儿，或者是一个古拙苍凉的老者，或者是一个羊角小辫儿的姑娘，随口而出的信天游、陇东道情，缠山绕水，高亢嘹亮，穿云裂帛。随着那驴子，走进山畔畔、沟畦畦的土庄，便有一个妇人，撩开土布门帘，从窑洞里出来，在围裙上用力擦着手邀你：“进窑里坐，窑里坐。”而你还痴痴地当院而立，望着山墙上长串子的红辣椒，骑墙而架成山成岭的玉米，顺崖根儿堆放的洋芋冬瓜，还有贴在窗棂上的红红绿绿的窗花。你可别小瞧了这些窗花，这就是陇东民间艺术的一绝——陇东剪纸。这些土头土脑的东西，已经闯入了世界艺术之都呢！ A：走进窑洞，冬天的那个暖，夏天的那个凉，让你风尘尽洗，困顿全消。鞋脱了，坐在土炕上，接过旱烟锅子，听老掌柜的说古今，话沧桑，而风箱这时候也已“呱嗒呱嗒”地响起来了，擀得又细又长的面、煎得油汪汪的汤，陇东臊子面一两袋烟的工夫就端到了炕上。若是农闲时节，到了晚上，循着胡弦的声音摸出去，准会有一眼窑洞被汽灯照得明晃晃，灯下相傍而坐的男女老幼，呼儿唤母，嚷嚷哄哄，一块三五尺大小的白布挂在窑掌，噢，一场皮影戏快要开场了。快捡块树根、砖头坐了看吧，这东西还曾轰动过意大利呢！ B：运气好的话，你还会赶上一场陇东乡村婚礼，不用看红袄、红裤、红鞋、红着脸的新娘，也不用入席喝那醇香绵甜的自酿黄酒，单听一支悠扬激昂的唢呐曲，你肯定就醉了。若在春节，你还可以欣赏到别具一格的陇东社火；若在中秋，你又可以吃上喷香酥软的陇东月饼。 A：反正，这么说吧，陇东没有一处是风景，陇东没有一处不是风景，随便一块黄土都是耐人寻味的。 B：陇东没有一天是旅游日，陇东没有一天不是旅游日，随便什么时候，都是引人入胜的。 A：朋友，你想不想/到陇东黄土塬上/走一趟？ B：——朋友，我怎能不想——到陇东黄土塬上，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