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此去经年 我上周见到她了。有…十年了。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在叠衣服。嗯…我很紧张。 那时候卧室出奇的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走动，还有我清晰而慌乱的心跳声。 挂了电话有二十多分钟，我坐在床边一直没动。 去，还是不去。我拉开抽屉最底层，翻开那本相册，封面已经泛黄，但里面的照片还很新。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如此纠结见不见她这件事。 还是…见吧。尽管我用了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个声音在告诉我。 我想见她。 我提早到了约好的餐厅，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拼命抑制住想哭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哭。 她还是很美，岁月在她的眼角刻下细纹，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而更添一股韵味。 她眉眼间的柔和比以前更甚，浑身散发出温婉的气质。 我很想被她再一次搂入怀中，很想独占她的好，但是。她的膝上…是她可爱的孩子。她的身边，是她名义上称作丈夫的男人。 她说，“秀晶，真的好久不见了。你过的好吗？” 果然是故人重逢惯用的开场白，但我们只是故人吗？ 我用完美的笑容回应她，身边的人也刚好搂住了我的腰，“我很好。” “我们结婚三年了。”同时响起的还有他的声音，我皱眉，白了坐在我右边的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她。 挺可笑的，我居然还顾虑到她的感受。 她微微一愣，又马上恢复正常，笑着说挺好的。我也提起笑，可浓浓的酸涩铺天盖地，快要压的我透不过气。 我很想说些别的，说些我们以前的事，不过碍于外人在场，我总觉得别扭，话题一直不痛不痒。 她丈夫似乎看出我的尴尬，找了借口离开。 他…没过一会也走了。 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 “茜…”十年未提及的名字，我在出口的瞬间如哽在喉。 她把手探过来，轻轻揉我的头。“傻孩子，怎么又哭了？” 一切都仿佛没变，但事实是，一切都变了，好像只有我还在停在原地。一个“又”字，彻底击溃我的防线。 我想冲进她的怀里，我想和她撒娇，我想吃她做的饭菜，我想早上让她叫我起床，我想陪她逛超市，我想给她买她最爱的榴莲。我想… 都只是…我想而已，但我不可以…我不可以。 后来呢？ 我记不太清后来我说了什么，只记得她的女儿笑着和我挥手，她的丈夫和我说了再见。 她抱了我一下，很短暂。她的头发很香，还是她最爱的那个洗发露的味道。 她说，秀晶，你终于长大了。 我长大了吗？ 我不想长大，我想一直在她身边，被她宠着。 直到他来叫我的名字，我才发现我站在原地好久。 她很幸福，我是不是…真的该放下了？ —————————————— 几天前。 “帮我个忙吧。” “当我一天的男朋友。” “拜托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 “茜茜阿姨，为什么今天要我叫你妈妈呀？明明你不是我妈妈。” “…茜茜，你这是何必。” “你不用劝我，我知道的。今天谢谢。” 她笑了，可是男人分明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