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燕园的野花,声势最为浩大的,要数二月兰了。它们本是很单薄的,脆弱的茎,几片叶子,顶上开着小朵小朵简单的花。可是开成一大片,就形成春光中重要的色调。
阴历二月,它们已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地上,然后忽然一下子就成了一大片。一大片深紫浅紫的颜色,不知为什么总有点朦胧。
……
因为病,因为懒,常几日不出门。整个春天花开花谢,来去匆匆,有的便不得见。却总见二月兰不动声色地开在那里,似乎随时在等候,问一句“你好些吗?”
又是一次小病后,在园中行走。忽觉绿色满眼,已为遮蔽炎热做准备。走到二月兰的领地时,不见花朵,只剩下绿色连到松墙。好像原有的一大张绚烂的色彩画,现在掀过去了,卷起来了,放在什么地方,以待来年。
我知道,春归去了。
在领地边徘徊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二月兰的忠心和执著。从春如十三女儿学绣时,它便开花,直到雨僝风僽,春深春老。它迎春来,伴春在,送春去。
古诗云“开到荼靡花事了”,我是总不知荼靡是个什么样儿,却亲见二月兰蓦然消失,是春归的一个征兆。
迎春人人欢喜,有谁喜欢送春?忠心的、执著的二月兰没有推托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