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东北大秧歌》
作者:松云水石
漫天的雪花,呼啸的北风;猎猎的彩旗,涌动的人流;火树银花,爆竹声声,皑皑世界中——扯出一幅元宵之夜壮美的图画!
一支唢呐,一面大鼓,一副中镲(cha三声),一领大锣;彩衣飞锦带,高跷斗旱船,萧萧寒风里——构成一片深冬欢庆升腾的不夜天!
唢呐长啸——刺破落雪的天幕;锣鼓阵阵——震荡着狂突的胸口;劲舞豪歌——淹没了肆虐的寒风!
都说佛山的舞狮最勇猛,都说安塞的腰鼓最雄浑,可你的粗犷与豪放,远比舞狮来的更淋漓,比腰鼓来的更酣畅。俯3瞰4千里沃野,纵观大江南北,哪一处青山不响着你的鼓点,哪一方绿水又不吹着你的唢呐。可是与你相比,那也只能算得上晨歌暮曲练练身体;也只能算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羞羞答答地踱方步。而你,却是唱在乡村里,舞在土路上。你吹出了那股气,敲出了那股神,舞出了那股疯,扭出了那个“浪”。你,才是真正的响当当、风风火火的原生态东北大秧歌!
你是千年不竭的歌,你是千年不衰的舞,你是千年不停的脚步,你就是千年不朽的黑土地上深蕴的魂魄!
斗转星移,你高扬的曲调,冲破无数个寂静的夜空;岁月更迭,你飞落的鼓槌,驱走多少人心的苦痛。在每一个朝霞满天的时候,田野上的高梁——红了;在每一个年头岁尾之际,屋檐下的灯笼——亮了。年复一年,老艺人在唢呐声声里拼尽最后一口气,把忧伤带走,把欢乐留给人间。日复一日,新鼓手在锣鼓阵阵中抡起红绸,让快乐延续,让心音传向天边。
看,那千人的秧歌队伍够多了吧?那雪野莽原够宽了吧?听,那激越的曲调够快了吧?那急促的鼓声够猛了吧?旁观者已难止脚步,心盛者已急不可待。跳吧,舞吧,疯吧,浪吧!于是,那庞大的队伍更加壮阔了起来,那急促的锣鼓更加骤激了起来,那大姑娘小媳妇就狂舞了起来,那老少爷门儿也飞旋了起来......
霎那间,那秧歌队伍便没了头尾,茫茫的旷野也没了边缘;只有纵情人在舞动,只有纯朴的心在驿动,只有卷起的雪雾高高飞扬!管你是“生、旦、净、末、丑”,管你是“断桥”还是“西游”,管你是头顶高梁花,管你是身披红辣椒,能浪就是美,能扮就是逗,能吼就是疯。
这就是呼啦啦的东北风,这就是风风火火的东北大秧歌!
在这个不眠之夜里,有谁,还能抵住那唢呐、锣鼓的诱惑?在疯狂的人海中,有谁,还能把持住双脚、无动于衷?任你寒风凛冽尽吹,任你大雪漫天飘洒,黑土地没了大雪就不是大东北,东北人没了秧歌就不叫过大年。这是不羁性格的一种释放,这是豪放本色的一种渲泄,这是乡野的大聚会,这就是东北独特的“狂欢节”!
塞北的雪啊,你就尽情的下吧;东北风啊,你就猛烈的刮吧;大红灯笼啊,你就高高地挂吧;大秧歌啊,你就尽情的扭吧!扭出一个丰收年,扭出一个新乾坤!
“滴滴哒,滴滴哒”古老的唢呐啊,你就尽情的吹吧!
“咚咚锵,咚咚锵”经年的锣鼓啊,你就尽情的敲吧!
脚步乱了,心也醉了,直到鸡啼,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