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上的乌桕树
作者:于泽胜
初次来陈店玉台山,半山上尽是墨绿的茶园,偶见洁白的茶花在枝叶间绽放。陇岗之上,秋草泛黄,山坳间是收割后的谷桩,远处的磨云山苍松掩翠,流云如丝如缕。白日西斜,霞光弥野,草木静寂,万籁有声,初冬是这般温柔。
“哇,这棵枸子树好大啊!”我惊叹着。
“这是木梓树,学名乌桕。”韩老师纠正道。
“木梓树,好美的名字。受教了,谢谢!”
眼前的大树,高大挺拔,树牌标示三百五十年树龄。中有空洞,可探身伸头照像,人称“像树”。稀疏的叶子,乌桕熟已红醉枝头,真是“此间上的好景无人识,乌桕经霜满树红。”树梢上的浆果有的已炸开,露出乳白的籽粒,如繁星点缀,古人说:“前村乌桕熟,疑是早梅花。”一点不假。想儿时我们还拿筷子劈开,夹住籽粒挤压,互相弹射呢!
树后便是潢麻古道。草木无言,见证了三百多年的沧桑变迁。当年的山野小道,走过羁旅的游子,走过失意的迁人,走过劳碌的贩夫;留下了月夜相会的笑声,辛劳农人的哀叹,流亡迁徙的血泪;有红军当年的痕迹,知青岁月的踟蹰,白头大娘的守望……光影流转,季节变换,当皱纹爬满枝干,它在风雨中弯曲纠结却依然向上,充斥于天地之间。
历史也是人生,里面站着一个个人。朋友说人生如茶,冥冥之中落入杯具,一开始充满滚烫的热情,在圈子中起落折腾,慢慢地平静沉淀,枝叶舒展,回归自我,留下淡淡的况味。
有时如同胖大海,刚开始顽固不化,在高温和压力下慢慢生出些许愁绪,最后终于茫茫混沌,失去自我。
猛地吸一口,烟雾升腾,一阵咳嗽,朦胧中,眼前浮起什么东西,是树!陇上的乌桕树。陈店那陇岗上的乌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