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捕快一听这话,也确实有点勉为其难了。没办法,想想他们返回时必走这条官道,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等候返回时脚费一块结算。“是这,咱先相信你们一次,不过返回时可要加倍清理。”
麻子娃听了潘捕快的话大手一挥“一切好说,好说。”他指挥脚徒把担子上的货物悉数装上潘捕快的车队,原有几辆小车安排两人轮换着推,把几条扁担交由关卡保管。
潘爷的车队和原有车子共计八辆,收拾停当后,镖车上换上了关山二衙的府标,插上小旗崩前有麻子娃开道,后有贾卫东殿后,浩浩荡荡向西进发。
走了不到一里路,从荆山堡方向的路上跑过来一位疯疯颠颠的秀才,手里拿着几本经书边跑边喊:“爱新觉罗家族要杀八国联军,鬼子要这伙团练军去北京上战场,强盗已打进北京城了。”
麻子娃的车队进到这里,都驻目观看,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八国联军,更无人知道京城发生的事。
车队的车夫议论起来:“这人是个疯子,考了几十年连个举人也不是,越考越笨,去年竞然疯了。”有人说:“这个疯子也是,谁和谁打仗与咱有啥关系,管你个读书人屁事呢,准是婆娘和人睡觉了自个挨不上,瞎溜达,说些狗屁不通的话。”
疯癫秀才边模仿女人唱戏的舞台动作,一边自言自语的说:“我是状元郎,皇上赐我上方宝剑,吴三桂这个狗东西枪走了我老婆陈圆圆,我要用上方剑砍了他的头。”跑着跑着鞋也跑丢了一只,拍着手向远方跑去。
看官不知,清朝末年,朝政腐败,科举制度逼得许多有志之士,十年寒窗九载熬油,但却屡试不第,有些考了多年,胡子也考白了还是个秀才,因而常常发生秀才发疯之事。据说关山这个老秀才,考了二十多年,考得家败人亡、妻离子散无法生活而疯了。
然而,满清王公贵族却依靠权势广纳贿赂卖官进爵,中饱私囊。有些投机钻营之人,胸无点墨,却大肆贿赂主考官,主考官营私舞弊,用金银买通换来了的职位,然后再去搜乱民财当时流传一句顺口溜:“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由此可知清王朝腐败到了何种程度。难怪读书人饱学之士屡试不中,钻营之人官运享通。
关山镇的疯秀才正是这千千万万读书人中的一员,他的悲惨结局怎能不令人痛心。
车队越走越远,疯癫秀才的声音愈来愈小。
车队过了关山,沿着从三原逶迤而来的大荆原一直向西,日过午时,来到石川河。
石川河上康桥街南200米处有一座明代康海所建的古桥,车队过了古桥后。麻子娃督促车队加速前进,他想在天黑前赶到三原县,因而他命车队不要歇缓,尽快行走这样以来朝邑来的脚伕大多长期从事这项差使。能吃苦耐捞而荆原车队的脚伕都是潘捕快的远亲近临。平时出差少,有些还是落魄财东家的后代,短途混几个钱不吃不消,不要说长途跋涉,独个推车更是力不从心,个个累得叫苦不迭。怎耐得如此辛苦劳累。
朝邑车队的十几个人现在可好,两人一辆车可以相互替换,倒显得轻松自在。他们跟车行走,在倒在看关山车队几人的笑话。
这也是麻子娃预料到的结局,估模他们累得不行时必然要撤走。
越是这样,他越是要催促快行,累得关山车队几人汗流夹背,头上虚汗直流,挣得响屁通通。
麻子娃听了暗自发笑,你们平时靠捕快揽话,躲奸弄滑,混几个钱,今天定要让你们偿偿厉害。
在官路上行走道路坑洼不平,有个关山车队的脚伕为了避窝子,稍不留神车子一“吱溜”翻倒在地,脚脖子也歪了,他坐在地上直“哼唧”挪不了窝。
车队因此而停了下来,关山几个脚伕商量前去甘肃,路途遥远,这样辛苦的差使咱干不了,不如回关山。
他们向麻子娃说:“镖头大人,我们干不了你们这活,还是让我们返回吧。”麻子娃故意挽留“这趟镖每辆车要分五两银子,还是到甘肃再说吧。”
“我们实在干不动了,还是让我们回去吧。”麻子娃揶揄地说:“伙计们,这可不能怪我们,你们是自动放弃的。”“是是是,脚费我们不要了,只要你放我们走。”
麻子娃嘿嘿一笑:“几位伙计以后要知道,不该挣的钱少挣,不该占的便宜少占,强求财惹祸招灾呀。”
他们把关山车上的货物卸下来,加在朝邑几辆车上,腾空了车子,关山脚侠而要返回,看看地上抱着脚喊疼的伙计说:“不如让他们先把你的车子用上,返回后再还,我们还要推上你才能回去。
脚腕受伤的伙计,千叮咛万嘱咐返回时,一定将车还给他,朝邑车队的人说道:“那是自然,我们不会赖你的车子的。”
在镖队壮汉的嘲笑声中,关山车队的几位伙计把受伤的伙计扶上车,灰溜溜地返回去了。
看着远远离去的关山车队,大家在嘻笑声中又向西赶路。大家现在有了话题,边走边片好不热闹。
“这帮家伙平时靠他们当官的亲威,不知占了别人多少便宜,这回真栽了。”“你看外高杆脚夫,腿像麻杆,胳膊像绞棒,还想挣脚夫钱。”还有一位膀大腰粗的脚伕说:“要让我连他们也会推着走,外熊样子还想和我们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说又笑,路上传来了一阵阵哄笑声。
麻子娃始终没作声,因为这是他谋划好的妙计,事情的结局早在他预料之中,这帮想挣轻松钱的人就要这样治治,实在太解气了。不过他又一想,这几个人推了几十里路的镖车没挣到分文,反而葳了脚的确不划算,他暗中盘算回去路过时,还了车多少少还要给点脚费。
过了断垣,向西他们改由荆原下通路两行。车队走在东西通道上,看着北边高出地平面数百米的台塬,使人不仅联想到大自然的伟力铸造的地貌地形,带给人以雄伟的风水宝地,难怪西汉开国皇帝要将自己的父亲安葬在这中华原上呢!
镖队这次去甘肃正宁,过往之地座落着数不清的皇室陵墓,唐献陵、唐端陵、唐庄陵、唐永陵、一座接着一座,这些陵墓足以说明这条丝绸之路昔日的繁华,它们带给后人以无尽的遐想。
天擦黑车队到达三原县城,麻子娃和贾卫东商量今晚在此地体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他们又踏上了向西的证途。现在有关山二衙的府标,一路很少遇到麻烦。速度显然加快了许多。
他们穿过泾阳县的云阳镇,来到口镇打尖。询问了当地百姓,知道过了几镇就要进入淳化境内,当他们得知到淳化,过旬邑就会到达目地地正宁。麻子娃似乎松了口气。
听当地许多人说,凉化有个土匪叫五王爷,手下有帮人马,在附近官道横行。有时也将魔爪伸入口镇附近。贾卫东得到这些消息给麻子娃一说,麻子娃松了的心又绷紧了,不过他想没有过不了的火焰山,人常说“车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过不了淳化。淳化县是北宋太宗皇帝淳化年间设置的;因而取名叫谅化县,县境地处黄处台塬的南缘,北高南低,泾河蜿蜒流经境内西南。治峪河穿境中心而过。沿路道两旁全系黄土高原。
淳化县境内的确有一帮土匪在左老五的带领下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过往道上抢得路断人稀,他们砸饭馆闯妓院,如入无人之境。在县城东南一带无人敢惹,官府捕捉,他们遁入山林,官兵撤走,他们又为非作歹,当地人苦不堪言。
这一天,他们来到境内官马大道旁的过往酒店,吵吵闹闹地围着桌子饮酒,边喝边呼喊“左爷您好酒量,兄弟们佩服!”“咱左爷把酒缸搬来也不怯伙,真是英雄。”
左老五这时也站起来喊道:“我左老五在淳化这地方没有对手,大佛寺的那帮秃驴也惧我三分,满上满上,哈……。”
有个小喽罗随声附和:“就是呀,我家左爷脚踩淳化县城东边,两边就不停的晃幼,当然踩西边;东边就忽闪,不管他们谁过淳化,左爷开心的话他能过,左爷不开心他插翅难逃。”
另一个也说道:“左爷为我们弟兄们修来福分,我们进店有酒喝,进馆子有肉吃,下山逛窑子院玩女人,谁也连个屁都不敢放。有人说县老爷厉害,我们左老爷在他县府衙门口还撒过尿嘿。”
只听另一个又说:“县老爷自守薄睡的歌妓冯莹莹,要来山寨给左爷当押寨夫人,暖脚生孩子,我左爷还没看上。”
左老五的独眼龙嘻嘻一笑:“县里迎春堂的老板娘上次扭着肥臀,挺着大奶子硬要往左爷怀里赠,左爷一把把她推了个屁子墩,她还直给左爷回话。”
在众星棒月的喽罗们簇拥下,左老五飘飘欲仙,只见他黝黑的脸上绽出红润,斜着眼晃晃悠悠地,酒家知道这位难緾的主,让伙计拿出坛老杜康,喝得左老五不住地打嗝,语无论次地冲着弟兄们说道:“弟兄们,大家想去迎春楼热火一下吧,我成全大家就是。不过我们当土匪的发的是路上财。今晚我们的商道有货物过往,我们要煮了这锅饺子。”
独眼龙和手下一竿子呼喊道:“左爷说把谁煮饺子,我们就煮谁,发了财大家好乐。”
左老五又说道:“弟兄们煮了这锅饺子,别说迎春楼的妓女,大家想玩蹉跎山上的尼姑也包在王爷身上。”
围在左老王身边的喽罗们呼喊一声,发出了狂妄的笑声。
他们离了店走边哼着小调:
当土匪,不发悉。大把银子怀里搂。
吃大菜,住妓院。花钱好比江水流。
想干啥,就干啥。官府敢咬咱的球。
刀子别在身后头。你说自由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