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蹲在山畔上,抽了一支烟,嘴里吐出个烟圈,眯着眼睛,又想起来赌博的事,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瞧!输了钱的苍又回来了,非但不怒,而且嘴里还哼着歌,对着老婆翠花张手又要钱,翠花把辛苦挣的工资都藏了起来,准备给孩子上学用。
苍一进屋便理直气壮地说:“翠花,你前些日子不是刚领工资?”悲戚的翠花随口道:“是,咋啦”。
苍兴冲冲的说:“哪你把钱给交给我,让我去赌博场给你赢它个千数八百。”
“娃他爸,你别再赌博了行不?咱家孩子马上又要开学了,虽然我在学校教书,可不能年年欠款。再说了,你弟弟也马上要结婚,财礼钱都还没影呢。这么多钱,我到哪里去借啊!况且我也早就告诉你,这钱打死我也不会给你的。”
苍听翠花如此说,气不搭一处来,牙紧咬着,眼睛蹬得像个铜铃,扬着拳头劈头盖脸就往翠花头上打过去。翠花一个趔趄砍倒在门仡佬里。
翠花本来就瘦,苍那么强壮,她压根就无力反抗,倒在门仡佬后软的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打骂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婶听到后放下手里的擀面杖,急匆匆的跑过来。随路便喊;“他嫂子,快点出来呀,苍又开始打翠花啦”。
嫂子正好围着围裙准备做饭,她忙解开围裙,匆匆跑了过来。在大家的劝说下一场家庭暴力终于止住了。
悲痛在岁月的长河里蔓延,而四季如期更换着,新年即将到来,每个人都在为新年高兴、庆祝。只有翠花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苍他弟马上要结婚,可是他家连个财礼钱都没有,弟弟订婚结婚都要他们承担着一切,两个老人白发苍苍,半截身子已经是入土的人了,哪能承受的起这么大的经济负担,只好由他们弟兄来解决了,作为老大的媳妇,翠花只好硬着头皮去借钱。
翠花跑遍了所有的关系人家终是凑了些。压在心中沉重的大石头也好像轻了许多,对老人也可以有个交代了。可是一切是那么的不如意,那么的令她伤心。
有一天晚上,翠花做完针线活,打了一个哈欠,准备睡觉。顺手摸了一下藏在炕席底下的钱,咦!这不对了,她把钱拿出来,用颤抖的手一数。天哪,钱居然少了一千五,翠花在慌乱中下了炕,穿好鞋,准备出门,赌了一晚上的苍也一步踏进了门槛,差点把翠花的脚踩着。两个人的额头碰到了一块。翠花来不及揉揉额角,慌忙伸手恶狠狠的在苍肩膀上锤了俩下,嘴里嚷嚷;“你个臭男人,你又把钱偷走了?
苍嬉皮蓝脸的说;老婆,本来我准备给咱赢几百,唉!今晚上这倒霉的又让我给输了。
翠花听后,面如土灰、拍了一下大腿,边哭边说:“我的天呀,你怎么这么无脸呀!你还让我有脸活在这个社会吗?呜呜呜呜…..”这一次她的心再次跌入谷底。
冬季,月胧,好似为翠花命运而悲叹,为她的人生而叹息。晚上,翠花翻来覆去睡不着,冬天的夜是那么的痛苦而漫长。第二天天蒙蒙亮,为了顾全大局,翠花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她的办公室的同事们借钱,凑齐了财礼钱。
腊月二十二是苍的弟弟娶媳妇的日子,不要说财礼钱,苍连车费都拿不出来。翠花又硬着头皮去他二婶家借了二百元,当做车费。
令翠花惊喜的是,苍弟媳妇的娘家人把来回坐车的钱都给付司机了,弟媳妇说;“嫂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大老远的来替我操办婚事,我不乐意让你们付车费。
翠花说:“那怎行呀,我是你嫂子,结婚是你得大喜事,车费当然要我们家出呀”。
“嫂子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听咱婆婆说,彩礼钱都是你借来的”弟媳妇拉着翠花的手,感激得不知说啥好。
翠花也拉着弟媳妇的一只手,一边听一边拍了一下弟媳妇的胳膊说:“我的好弟妹,谁让我是你嫂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