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快三十多年了,孩子也工作了,家就这样平平常常的过着,没有大的挫折,也没有大的幸福。一切就这样,像汤峪河的水一样,日日夜夜旁若无人地、自顾自盼地唱着自己的歌,没有观众,只有自赏。
我们结婚的那个年月,生活困难。我一个月只挣一二百元的工资,她在家接一点给人加工的活,两个人养一个孩子,但没有感觉到不易。每周末回家的时候,自行车刚到家门口,妻子给孩子说“你爸回来了!”,孩子就飞也似的跑出来,拥到我的怀里,再看到门帘下妻子满脸幸福的笑,我的心中就有说不出的舒坦,难以言表的幸福会塞满心头。
我妻子的生日是农历的七月二十七,虽不好记忆却永留心头。在拮据的日子里,没有什么奢侈的庆祝,只能是让老妈给做一碗长寿面,在上边卧一个自家鸡下的蛋而已。但每每看到妻子缓慢地一口一口地吃着,作为文人的我,当时就想:这是女人们在重视情意、咀嚼幸福。所以一口一口地,吃得很慢。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段的生活苦中有乐,真的很难以忘怀。
后来,自己的奋斗有了起色。用了十年的时间,从山里走出,融入山外的圈子;从一个小学教师,到小学校长;从一个中学教师,到教导主任,再到校长。这十年,走的虽坎坷,也还算顺利。但是,公家的事干成了,自然就顾及不到家庭,顾及不到妻子和孩子,看到妻子的辛苦,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出类拔萃,我就暗自神伤。我知道这是我歉妻子和孩子的,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会尽可能得满足她们的心愿。
也就在这一段日子里,我几乎忘记了妻子的生日。这不单单是我的粗心,更重要的是我自顾不暇,总是在那一天有那么多的事,而且还是非办不可的事。现在,看世界风云变幻,看到弱国无外交的史实,我就想到自己当初从弱小到强大的奋斗史,也就真正地找出了一个,没时间给妻子过生日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后来,十几年后的一天,我认真地给妻子说:今年给你隆重地过一个生日吧!妻子惊喜而且期待。于是,我就翻出黄历,给妻子查一个阳历的生日,以便永远牢记。妻子生于一九六九年农历的七月二十七日,老皇历上对应的公历是九月十一日,我顿时兴奋莫名。因为九月初十日是我们的教师节,那么第二天是妻子的生日,是再好记不过的日子。于是乎,那一年就呼朋引伴地,到汤峪,先洗澡,再吃饭, 共同祝福我妻子生日快乐。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选择二零零一年给妻子庆生。一帮人团坐在桌前,边吃边聊,气氛热烈,正感到其乐融融、温情款款的时候,电视里传来了美国世贸大厦被炸的消息。于是,电视上全部滚动播放着该新闻的各种报道,而我们及朋友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视新闻的观看和谈论上,那还有个我妻子庆生的温情氛围。
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妻子的生日总是在不张扬的主旨下度过。这十年,我的身体发生了一点状况,到鬼门关前逛了一回,在妻子的关心和管护之下,又奇迹般地走向健康;这十年,儿子的上学之路坎坎坷坷,没有给家里带了喜悦,只有无穷无尽的牵挂,也就没有心情去给我们特别是给妻子庆生。现在,孩子总算上学了,虽不理想,但好歹也是个大学,能有再学习的机会;我的身体创造出了奇迹,家里充满了阳光,妻子的脸上也有了幸福的笑容。
于是,我决定:今年给妻子过一个符合自己意愿的生日。
三年前,也就是2012年的“9.11”,我给单位请了假,开着车,到了西安,陪她整整地逛了一天。
这一天,我没喊“脚痛!”认真地陪她一个商场一个商场的去逛, 直道她说“好了!”为止。
这一天,我关闭了电话,没让任何人打扰我们。我将她的电话给了同事,叮嘱没重要的事不需请示,给了她一个温馨的时间。
这一天,我带她吃了西安最好的火锅,因为这是她在饮食方面除了面之外的最大爱好。毕竟过生日的时候,长寿面是晚上的保留节目。
晚上,回到家,几个朋友还是拉她出去聚了一下,给她了一束很美的花,语拙的她只会说“谢谢!”再无它话。朋友走后,她将花装在一个瓶子里,放在了一眼就能地方,我能看得出,她从脸上到内心的笑意和幸福。
昨晚,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明天就是妻子的生日,明天就是“9.11”!我说“你明天休息吧,我陪你转转!”妻子说“不行,请不了假,晚上吃顿小火锅就行。”我哑然!质朴的妻子是多么容易满足啊!我想:夫妻之间,只要在意,只要在乎,哪怕一丁点的浪漫,都会换来会心一笑,漫天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