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墨言 ,原名张艳丽 , 曾用名张谋。西安阎良人,爱好广泛, 最喜欢写诗。 其次,写剧本也是本人的最爱。本人的乐趣:用诗的头脑来完善自己,意在与世无争,做一位自由自在的美乐女诗人;任时光流逝,凡心不改!
《我的父亲》
小说连载(五)
自从工作组查完帐之后,父亲也辞去了村长的职务,尽管我们村的老支书一再地恳求父亲,让父亲继续担任村长一职,可父亲说啥也不肯再干。无奈,老支书只好和父亲喝了最后一顿美酒,悻悻而去。
不当了村长,父亲干完地里的活,老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就像自己身上丢了一件什么东西似的,很不是个滋味。
父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一天下午,同村的一位大叔和父亲商谈,去外地贩猪。父亲一辈子特别地爱动物;狗、猫、猪、牛、羊、马、骡子……等等;每一个家禽,只要被父亲收养,便是牲畜们食无己忧的幸福爱巢。父亲养过的牛壮似骆驼;养过的羊毛细如丝,光滑顺溜;养过的猪肉肥鲜嫩;养过的马儿臀肥尾美……
哈,总之一句话,父亲有爱心,干啥成啥。不多说了,母亲帮父亲准备好了一点盘缠,让父亲去大舅的西瓜地里,叫上大舅一块去。
记得那是八月份的中旬,父亲领着我一块去了大舅的西瓜地;这时的西瓜高峰期已过,但满园的“心红宝”仍随处可见……
我们顺着瓜地中间的那条小道,走向大舅的那几间大瓦房;门没有关,只是半掩着;我三蹦两跳地跑进里间,发现大舅妈正在收拾东西,见我闯进门,大舅妈高兴地喊着:“吆,二丫头,你咋来了?我还正准备去你家和你妈告别呢!”
“舅妈,你怎么了?”我问。
“我和你大舅要回我们渭南了,我先回,你大舅处理完地里的这些西瓜,也就回去了。”大舅妈一脸的慈祥。
“好好的,你们干嘛要走?”这时父亲也发了话。
“在这打扰你们十几年了,也该回去了,慢慢年龄也大了,虽说我们那里不产麦子,但毕竟那是我们的家,回去我和他舅就种上点花生,能贴补一下家用就行了。”大舅妈总是一副让人爱怜的表情。
“舅妈,我不让你走。”我拉着大舅妈的衣角,有点想哭。
“傻孩子,舅妈迟早都要回的,去,锅里还有两个玉米棒棒,还热着呢,自己去拿。”大舅妈拍了拍我的头,笑着。
我高兴地跑到屋外的厨房,揭开锅盖,一把抓起那两个金灿灿的玉米棒棒,走出厨房,蹲在大舅妈的家门口大啃起来……父亲这时从里屋走出,正想让我回家, 却发现大舅一跛一柺地从地的南头走了过来……
“大舅。”我忙喊着。
“二女子来咧,来,大舅给你挑个好瓜去。”大舅笑嘻嘻地。
“不用了,他舅。你这腿是咋啦?”
“唉,抽筋里,不敢见地里的露水,这些年老是在地里跑来跑去地,这腿也不听使唤了。这不,我想把地里的瓜处理完,就回渭南。”
大舅的表情似乎有些沮丧,看得出,他的确是老了:脸蛋上已没有前些年那样的红润了,脸皮硬而粗糙,眼角处已经没有一处可寻的平坦;额头也布满了皱纹,高高的颧骨迎面扑来,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已深深地陷进坑里;头发已经快全部花白……
“大舅,我以后会去你家看你的。”我的眼角已捧出了泪花。
“走吧。”父亲看见我想哭的样子,赶忙喊着。
和父亲很快走出了大舅的西瓜地,我不时地回头望着大舅的那片西瓜园:远远地,那几间蓝色的大瓦房特别的诱人,大舅和大舅妈永远在瓜地里忙碌的身影,不断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擦着眼角的泪水,紧跟在父亲身后……
“你大舅要走了,我那还有些好抽的旱烟,回去让你妈给他拿上。”父亲边走边说。
“哦。”
我应着父亲,心里却在想着家里是不是还有啥好的东西可以给大舅带走的……
第二天天不亮,父亲便和村里的大叔上路了。我也早早的没有了睡意,爬在床上,瞪着眼睛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咋了?
之后的几个礼拜,我几乎每天放学都专门经过大舅的西瓜地,我想吃大舅种的“心红宝”,也想听大舅再喊我“二丫头。”
最后,大舅不知道从哪叫来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将地里的西瓜全部拉完;再后来就是全村的人都到大舅的瓜地里“捞”西瓜,每家每户都拉着架子车,再拿上几个草笼,发现一个大的西瓜,就像牛顿发现了“新大陆,”恨不得爬在西瓜上,生怕有人抢走了她们的西瓜。
大舅走的那天我在学校,也没去送他们,母亲说我对大舅的感情深,也不希望我去送大舅,怕我控制不住情绪……
礼拜天,我和姐学着织毛衣,这时村里的那位大叔火急火燎的冲进我家,说父亲受了点伤,人已经叫人背回来了。我和姐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和母亲一同冲出家门:只见父亲被我们村的一位年轻人背着,脚上裹着纱布;父亲的脸色非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我们赶忙帮着把父亲弄进房间,铺好被褥,放好枕头,让父亲躺了下来……
送走了客人,母亲便去村里叫医生,我赶忙为父亲倒了杯开水,递给父亲。
“那旱烟你…妈给你大…舅拿了…没…有?”父亲断断续续地问着我。
“爸,拿了。”我赶紧应着。
“爸,你的脚,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没事,走路没注意,摔了。”父亲若无其事地。
“哦。”我知道父亲没说真话,可又不敢再问。
这时母亲和医生走了进来,医生解开父亲脚上的纱布:“不好,脚上已全部化脓,得赶紧打针消炎,要不然就麻烦了。”医生说着便从身上的医务包里拿出吊瓶,准备给父亲输液:“每天换三次药,我按时过来,你们不用过去叫我。”
母亲沏了杯茶向医生递了过去,医生忙用手挡住:“嫂子,我不喝,后面还有病人呢,我走了。”
“好了,你现在赶快睡上一觉,我去做饭,让孩子过来给你看着瓶。”
“妈,我来看吧。”我自告奋勇的。
“行,你先看着,一会让你姐过来换你。”母亲看了我一眼,有点不放心的样子。
母亲走了,父亲睡着了;我坐在父亲身旁,望着父亲消瘦的脸颊,眼泪禁不住滚落下来……睡梦中,父亲可能是疼痛难忍,时不时地抽着嘴角,不断地唏嘘着;我真想帮父亲揉揉他疼痛的地方,可一看到他睡梦中仍然一脸的严肃,我又缩回了手。
吊瓶一连打了好几个礼拜,父亲的脚终于有了好转,这时才听母亲说父亲的脚是在猪圈里拉猪时,有家农户把自家的“铁耙子”撂倒在里面,父亲穿着雨鞋进到圈里,一心只顾着使劲把猪往圈外拽,不小心一脚踩在了“铁靶子”上……由于当时那只“铁靶子”的刺儿是直接垂直向上的,父亲一脚踩下去,靶子刺儿九十度直插入父亲的脚底……
母亲的话刚说完,我便跑到父亲跟前,去看他的脚:脚底果真有三个“靶子眼”,脚面上同样也有三个;我不禁抬头再看父亲那张严肃的脸……父亲已不再严肃,面带微笑,不断地重复着“都好了,没事了……”
我也挺高兴,在平凡的生活里,父亲又度过了一次难关。
姐说了,以后不管遇到啥难事,都不准我掉眼泪,让我以后不要做“刘备。”“刘备”真的也爱掉泪吗?闲了,一定得翻找历史看看。
这件事之后,我也渐渐学会了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