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学东,笔名关山牧,陕西西安阎良人,生于1972年,陕西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文史馆艺术研究员、陕西省柳青文学研究会会员、陕西省楹联协会会员、陕西省文学创作研究会副会长兼关山创作基地主任、《荆山》杂志主编。
《关山刀客》第十七章
情系茅草屋
麻子娃同铁匠师傅从赵府救出了田晓凤之后,绕过关山城从西城外骑马向北奔去。
马蹄声声,踩踏着深秋时节的朝露,迎着黎明前的黑暗,一阵急奔,从坡头直上华阳原。
华阳原上乡间的田野,快要成熟的庄稼黑黝黝的,原野上坟地边的柏树,在黎明前的月光中似乎是镶嵌在大地上的剪影,模糊中透着清晰,逼真里显出飘移,远远地透出了色。
两匹马奔上华阳原,麻子娃一勒马缰绳,马儿放缓了脚步,顺着坡头的东西要道向西行走。
渭北黄土高原之上的华阳原,座落在华阳镇与留古之间,呈东西走向,原面覆盖,大自然的伟力使它雄踞于渭北二级高塬。
相传秦王朝时期,秦始皇遣李信伐楚,李信打仗失败回到秦国,秦将王前当时家居浮原之上,因不得重用而谢病隐居,秦始皇为了伐楚大计屈驾入频阳,把上将军之印佩在王翦的身上,交给他六十万兵马。后来王翦 率兵准备伐楚,秦始皇派华阳公主,去北方迎接王翦,降诏曰遇翦处即成婚,王翦向南走了五十里,行止华阳原上,恰好遇华阳公主,于是,士兵排成城池陈是间设锦幄,华阳公主与王翦在锦幄中行合丞礼。也就是说他两人在锦幄中成婚,然后公主和王翦入咸阳,后来把华阳公主和王翦相成婚之原,定名为华阳原。
奔走在华阳原上,麻子娃暗暗盘算。救出了田姑娘,自己显然已经捅了马蜂窝,我今年已三十多岁,自己的处境和安危姑且不论,田姑娘的处境和安危必须尽快妥善安排,我今从赵府抢出了田姑娘,如果把她送回家,官府会很快知道,必然要抓姑娘,好顺藤摸瓜找寻自己,田姑娘不能刚出狼窝又进虎口,不能让她回家,必须等事态平息之后再好安排他们父女团圆。
再一思忖,不送她回家,咋样安排她呢?麻子娃犯了难。
马上的田晓凤心里也在翻腾:因抵债被逼进赵府,本想受几年罪,再出赵府,没想到赵聚财人面兽心,多次糟蹋自己不算,狠心的财主婆打得自己遍体鳞伤,多亏麻子哥今晚杀了恶人恶妇,救自己出苦海,是父亲求人救了自己,本想和家人见面,但麻子哥刚才说, 时候千万不敢回家,不能才出火坑又进虎口。我该怎么办呢?
姑娘骑在马上,背靠麻子侠宽阔的胸怀陷入沉思。秋天的黎明时分,已有几分凉意,麻子娃身体温暖着姑娘的心,随着马儿的颠簸起伏,两人的身体靠得很紧,姑娘几次几乎涌入了大侠的怀抱。
两匹马在华阳原驰骋了一个时辰,在华阳原的西部又跨上了向西北延伸的八公原。八公原的滩南缘向西延伸。没有一袋烟工夫,踏上了滩里庙的高坡。只听麻子侠喊道:“兄弟,先进街再说。”
黎明前的滩里庙,黛色的天,黛色的原野,天和原渐渐地在光中分出了轮廓晨曦逐渐露出了光亮,天与地分离了开来。
两匹马踏下原头,在北街附近停了下来。街道上的几位早起的村民睁着朦胧的睡眼,看着两匹风尘仆仆的骏马在街北停下来,都惊诧地原地停下来,驻目观看。
铁匠铺的门已经打开,老板娘把几人迎进了里屋。
老板娘把三人接进屋后,看见麻子侠身后的田晓凤,打趣地说:“麻子哥从哪引来了这样可人的娘子,弟妹在此恭喜了。”一句话说得田晓凤羞涩得把头低了下来。
铁匠师傅赶紧示意老婆:“莫要胡说,麻子哥咋会做趁人之危的事情。赶快给我们弄点吃的,大哥还要赶路。”麻子侠从褡裢里摸出几两散碎银子,交给铁匠娘子说“莫要生火,去大街上买几个肉夹馍,我们打个尖就要离去。”
铁匠娘子接过钱直奔正街。
借此机会,麻子侠从褡裢里拿出几个银锞,交给铁匠,并嘱咐说:“最近不要外出,在家多多打探消息,千万不要走露风声。我和田姑娘还要过滩,在你家就不多打搅了。”
说着他让铁匠师傅给晓凤找了身男人的衣服,和一条裹头毛巾,让晓凤立即女扮男装。
不一会儿,铁匠娘子从街上买来了肉夹馍,走进里屋,看见姑娘已着上了男装,调侃地说:“好一个英俊的小生,让人看了怪眼热的。”麻子侠在外屋喊道:“不要开玩笑了,快来吃早点,也好赶路。”
吃完早点,麻子侠和田晓凤很快离开了铁匠铺。这时,已老天大亮了。
两人重新跨上马,沿着卤泊滩向西奔去。
卤泊的滩也叫卤川,以川道有卤泊滩而得名,整个川道地层表面碱化严重,不长庄稼,川道里芦苇、杂草、刺蓬丛生,是狼虫狐狸出没之处。人迹罕至,因而麻子娃选择了这条路和姑娘一块逃离。
踏着没膝的杂草、刺蓬,马儿行走的速度显然慢了许多。天已大亮,深秋的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把它的温暖带给了早起的人们。
卤泊滩地上的杂草和刺蓬经阳光照射,露珠很快就消失了。两人在马上看到马儿在没膝的杂草丛中行走艰难,干脆下了马,牵着马行走。
这时,麻子侠才有机会端祥并排行走的姑娘。
晓凤姑娘,上中等个儿,俊俏的面庞,白晰的皮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脉脉含情,虽然穿着男装,但姑娘的身姿难以遮掩,胸部起伏,给人一种成熟女性的美感。虽然她用蓝布包裹着头,但秀发欲出。
麻子侠目睹了姑姑的芳容,心想:难怪赵聚财这个家伙垂涎,姑娘确实长象出众。
一边走,他一边和姑姑商量。“田姑娘,我今天冒险把你从虎口救出,不知你有何打算。”田晓凤瞅瞅身旁的麻子侠,深情地说:“麻子哥,我在虎口受罪,是你救了我,我想要见见我的父母,一家团聚,也好照顾家里,再看父亲咋样安排女儿。”
说这句话时,晓凤姑娘娇嗔地看着这位把自己从苦海中救出的大哥。高大魁梧的身材,黑红的面庞,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眉宇间透出英俊之气,虽然满脸布满了麻点,但黑红的脸膛格外丰满,给人一种英雄豪杰,侠客义士的感觉,姑娘看着麻子哥再度陷入了沉思。
说话间跨上了卤阳川,进入了顺阳川,来到了始皇帝赐王翦良田千顷之地。
麻子侠把姑娘扶上了枣红马,自己飞身跨上去,催马扬鞭,一直奔富平的富庶之地流曲而来。流曲的川道地势平坦,土地膏腴。
深秋时节的川道里,素有米粮川之称的原野上,蕴藏着大自然的成熟季节的累累硕果,各色各样的庄稼在尽情地黄,尽情的熟,尽情地显示着它对耕耘者的回报。
说话间,来到了流曲镇。
流曲镇地处绵川中部,南临浮原,北靠北原,东西两向,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地杰人灵,精英辈出,上古尚且不说,单就近代就出了明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孙丞杨,四川巡抚李怒,大清主考官杨思聪,人是如此,物亦蜚然,流曲琼锅糖,以其洁白酥脆香甜蜚声三秦。
麻子娃在流曲找了个客栈打尖。
他嘱咐店伙计给马匹喂上草料后,和晓凤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饭。
这时候,从客栈里屋走出了老板娘,小声的问道:“大哥,多日不见,你们那里去了?”说着就向麻子侠身边踅摸。麻子侠回应道:“近日事多,没来你这里。”老板娘三十多岁年纪,身段不错,面部虽不白,但胸前身后都有惹眼的地方,不少人见了都泛馋,她的这些优势吸引了不少过往的客商,银子哗哗地向里流,把客栈开得蛮红火的。
田晓凤估摸麻子侠可能常来这里。
老板娘扭动着身体在店内转悠。麻子侠和晓凤吃了饭,就打算继续向北边赶路,老板娘看出大侠准备出走的样子,踅过来说:“今黑不过夜了?”“我们还有要事去北边,莫要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