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乐散文《三姐》作者 唐勇

配乐散文《三姐》作者 唐勇

2017-03-13    21'54''

主播: 播音蓝总

370 3

介绍:
作者简介:唐勇,男,1972年生,毕业于陕西教育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西安市阎良区作家协会理事、陕西省作家协会关山文学创作基地会员,西安丽登实业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现从事企业高级管理工作,喜好文学创作,多以散文著长,《母亲的愿望》《分的趣事》等文被配乐朗诵,在喜马拉雅电台等反响极佳;《躺在草垛上数星星》等文被各网站刊登和收录。 三 姐 三姐是妻的三姐,是我的妻姐。 三姐大妻五岁,和我们也算是同龄。三姐走了,是因为患了癌无法医治,走得很匆忙。叫人无所适从、猝不及防! 三姐的命运是多舛的。小学毕业就辍学,投师学了裁缝的手艺。他的手极巧,早早的就出师自立了。新潮的流行时装,三姐看了图片就能做出一模一样合体漂亮的衣服。三姐在父母面前很听话,三姐曾经谈过一场恋爱,可是因为双方家人的反对,最终被岳父送去了甘肃打工,从而结束了自己那段难舍的热恋。多年后妻闲谈时问姐:“还想他不?”三姐笑了笑说:“和谁过都一样。” 三姐对她心爱的男人是痴傻的、掏心掏肺的好!经人介绍,三姐同第一任丈夫,在相识几个月后草草的结了婚。丈夫长相虽好,但生性懒散。三姐经营了一个铺面,专门接活做衣服,丈夫则在店里做饭打下手,每天喜好打牌喝酒,楼上经常有啤酒瓶子堆成的一堵墙。别人都说:“小凤外女婿是个会花钱的主”,三姐却不以为然,“只要我好好的能挣下”极幸福地接受了。在动物世界里,大多数的动物都有自我疗伤的本能,三姐尤甚!在三姐的包容和“娇惯”下,男人越发的懒散,这和三姐的勤劳越来越不搭调,逐渐演变到继而吵继而闹,在三姐怀有身孕时,有一次竟闹到喝了农药,当娘家人在医院里看望抢救后醒过来的她时,都同情的抹眼泪。男人也来看她,大家都恨得咬牙切齿,她却高兴地要立即出院跟了他走。十多年来,三天一小闹、十天一大闹,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当今天你还在安慰宽心气愤的三姐时,第二天早上,三姐的心情随着太阳的升起,很快翻开了愉快的一天。别人说三姐:“你没血!”三姐不以为然:“那我咋,还离呀?”老黄牛一样内敛、忍让和包容的心态,十多年的生活中,三姐短暂的幸福伴随的是长久的伤口的愈合。三姐一直在不停地重复着因生性好强的受伤和“自我疗伤”的轮回中,最终还是离婚了。 三姐是善良的,离婚后丈夫还是住在店里,吃着共同的饭花着共同的钱。他担心离婚后丈夫多年来养成的没有谋生的技能,托朋友送礼找关系,给他找了一份司机的工作,朋友都不理解,他很认真地说:“唉,好赖还是夫妻一场,叫外以后咋生活里!”离婚半年后的男人颈椎有病影响走路不便,三姐联系医院几乎花光了积蓄的为他治疗。三姐对他男人的好,让所有人都羡慕和愤然,他却总说这是她上辈子欠人家的! 妻是三姐的徒弟。三姐在妻十六岁时,就把她带到了城里,手把手的教她,严厉的要求。很快,妻和三姐一样在当地小有名气。做衣服的主顾,姐不在找妹、妹不在找姐,“大雅”、“小雅”在同一个市场、同一条街道,生意很是兴红。妻和三姐年龄相差较小,又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姐妹俩有事总是无话不谈、分享快乐、分享成功的喜悦,他们因为对方的烦恼而一起烦恼,也因为对方的高兴而一同高兴。他们之间也发生过几次小的不愉快,但只要是一个招呼就烟消云散,姐妹俩依旧形影不离!三姐喜欢孩子,对我的女儿特别的喜爱。女儿每次看见三姐,就远远地跑过去抱着她:“姨妈,我爱死你了!”三姐总会很幸福的笑起来:“等姨妈老了,将来就靠我娃了!”女儿跟着三姐学会了针线活,小小年纪缝制沙包、小布带子等,针脚细密、做工精细。其说:“这是得了她姨妈的真传,要接她姨妈的班哩!” 三姐是勤劳的。因为从事的是裁缝生意,二十几年来,几乎没有休息过,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干活,她的积蓄给男人家里翻盖了崭新的房子、送终了公婆、养大了儿子。房子离婚后不能搬走,被男人从不节俭花了的积蓄也就花了。只有一个儿子,很是出众,上了大学,从军入了伍。三姐高兴的逢人就夸:“有我娃也就够了。”三姐疼爱自己的儿子,因为对儿子的牵挂而放弃自己对幸福生活的向往,把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儿子,给儿子创造最好的生活条件,上最好的学校。儿子当兵退伍时,我和妻陪同三姐去接机,母子两年不见,儿子上前把三姐抱了起来,母子亲情的幸福,让人感动。三姐第二次嫁人了!男的比较忠厚老实,对三姐也好,经常出双入对,我们都说:“三姐找到了真正的幸福”。在她们的婚礼上,我作为主持人很动情的祝福他们能有幸福的后半生,三姐当兵的儿子也发来贺信,看着他们幸福的牵手,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然而,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三姐的幸福中时,不幸却不期而至!三姐患了近十年的胆结石,一直都因为怕耽误生意,能忍就强忍着不做手术。终于在腊月二十六,正在赶制年前最后一件客户定制的床罩时,疼痛难忍而住进了医院。没有人想到很简单的一个手术,在推上手术台后,被医生告知发生了癌变。进而去省城救治,在花费了巨资和焦虑的等待后完成了手术。姐的所有积蓄很快就花光了,妻就开始用自己的钱给医院交。我的父母异常的支持,老母亲告诉我:“娃好的跟啥一样,咋得下这病?我想起来就恓惶得不行,你们多花些钱给治吧,钱没了你们以后还能再挣。”我很是感动,因为母亲是极细发的人,一双袜子补了再补也不舍得扔掉的,但这次如此的慷慨。是因为他把三姐一直都当成自己家里人一样的看待。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妻在把自己关在车里大哭了一场后,开始了四处求医问药给三姐治病的历程。哪怕听到一个模糊的消息,妻都会认真地去打听,有时开车一跑一整天。妻已经不顾自己的公司业务,全力的救治三姐了。因为三姐是妻的影子,是妻的知己,是最亲近的人。我们把三姐送回了他第二任丈夫的老家,为的是乡村清新的空气和安静的环境有利于病情的康复,更是为了不得不考虑三姐要走后的归宿了。我和妻每天都穿梭于三姐家和我家。在经历了三次的化疗后,三姐的病情急剧恶化了。经常疼得直不起腰,总是问我:“咋都看成这了还不管用?”我总是安慰她:“手术有些大,伤及了其他的脏器,肯定要有很久的恢复”,她不做声了。他对我的话总是深信不疑,在她心里一直认为我是有文化有见识的。妻总是在背后悄悄的流泪。后来很多的治疗花钱费力,虽然我明知是徒劳,但从不忍心阻拦,期望能让妻得到些心里难得的慰藉! 随着三姐进食量的越来越少,情况也越来越糟,已不能起床。我和妻开始着手为三姐置办老衣。三姐的人缘极好,和同一市场的同行们从没有红过一次脸。大家对三姐极表同情,他们为三姐手工赶制老衣,都说:“凤这人真好,给别人做了半辈子衣服,要走了,他要穿的衣服我给做得美美的。”一切都收拾停当,大姐把病情告诉了三姐。三姐倒显得很坦然,自己安顿了后事,提起了想见的几个人,其中就有前夫。其时前夫已娶了新妻生了女儿。三姐是打心底里还在牵挂着她,或许是想要交待并托付关于儿子的事情了。但终归是没有来。 妻发现三姐精神已经恍惚。因为亲姊妹不能见面的讲究,特意嘱咐我去照看。三姐爱干净!上午和三姐的两个好姐妹为他洗了头,靠在儿子怀里的她被用吹风机吹干头发时,已经非常疲惫得不想睁眼了。给他擦洗了身子后我进去看她,她很安静的躺着,有气无力地看着我:“我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是王博交给你了,你就权当是你的儿子!”这本是要告诉她前夫的话,无奈时才讲给了我!我的心情很是凝重,这哪里是一句简单的交代?这是多么沉重的嘱托!这是母亲将逝时对儿子的无限的挂念和眷恋,这是一个母亲无奈时的祈求!在他如释重负的托付完后,已虚弱的不能睁眼了。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她不时地用难以听清楚的声音叨咕着:“唉,咋还走不了?” 经过几个小时安静的守候,三姐终于走了。三姐带着对他刚刚开始的美好生活的眷恋、带着对儿子亲人难舍的留恋和对自己命运的万般无奈,抛下她的儿子、她的亲人和无数关心他的人,独自的去了!烛火摇曳、纸灰飞灭,她的朋友们来看她了,曾经和她在一个市场里做生意的人们都来了,泪流满面的祭奠她、怀念她,她曾经的徒弟用悲怆的哭声送别她,所有人无不悲切伤痛。三姐却再也看不见了! 三姐虽不是我的亲姐,她的离去也想一片树叶一样的轻轻匆匆的飘落。但对于妻来说,从此后少了一位能和自己分享快乐、情趣相投的手足。三姐的儿子没有了母亲,妻用最大的努力去减少他的伤痛,我的女儿也天天“我哥长”、“我哥短”的叫着,他为多了一个哥 而高兴着。我和妻尽力的为孩子们营造着一个幸福的生活。一切都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着。只是在除夕或者清明节的时候,多了一份牵挂和必不可少的工作,那就是:祭奠我们的三姐! 三姐永远地走了!只是时不时的会梦见她,每次我都告诉她:“姐,你放心,我们和孩子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