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思念1
成茂林
草长莺飞,暖风轻拂,清明节到了。庚子年的疫情虽未完全解除,但午后的乡村依旧回荡起远远近近长长短短的哭声。我们兄妹五人提着鲜花,夹着纸钱,缓缓行进在通往那片叫作月墓的荒芜小道上。那里,长眠着我的列祖列宗,也有我入土还不足“百日”的母亲。
母亲是去年腊月患脑溢血走的。在长达两个多月的住院治疗中,她多半昏迷,少有清醒,清醒时能叫出子女们的名字,还能对医护人员说声谢谢,甚至双手合十祈佛保佑,连医院的大夫们都夸她:“老太太生命真顽强。”可无论如何顽强,她还是敌不过病魔,坚持到初六——她的生日那天,艰难地走完了属于自己87载的人生。
断魂的哭声催落了些许雨星儿,弥漫的空气中夹着带土味儿的湿气儿。我的思绪如满天飘飞的柳絮,千丝万缕,绵延不断——
我的母亲生于苦难的1933年。那会儿,“9.18事变”的阴霾正笼罩着积贫积弱的祖国。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境,加上姥爷的过早离世,日子更是雪上加霜。守寡的姥姥带着几岁的母亲和一个比母亲更小的舅舅,挑起了赵家艰难的日月。母亲在世时常和我说,那时为了活命,她上山捡过煤渣,上树采过树叶,还帮富人扫过地,看过孩子,推过碾磨。民国33年,晋城大灾荒。在吃糠咽菜都难以果腹之时,姥姥为了保存赵家之根的舅舅,无奈以赶会的名义托人把她卖到了高平一个叫做石末的山区。可幸的是,她很机灵,在发现来人神色不对时,偷听了买卖者的交易,只身一人原路逃回数十里外的老家。人没被卖掉,可饥饿时时威胁着娘儿仨的生命。后来,因为姐弟俩悄悄捡拾了地主家几个麦穗,又遭来非人的辱骂。眼看着这日子就要走向绝境了,家乡迎来了贫苦人的解放。仅12岁的母亲带着一种强烈的爱憎,跟着大人走进了打土豪分田地的翻身队伍。
〔谢谢,请听下次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