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的儿子去北岭从军,说好会写信回家。开始信三月一封,第三年后间隔越来越长,内容也颠三倒四,第五年就再没有信来。这年冬天,北岭传来消息,儿子所在的那支军队打了场历时三年的战,最终无人生还。刘氏伏地大哭。她不识字,但她认得信里的“娘”字,儿子后来的信里,“娘”字都写得不尽相同。
“等北岭下了第一场雪,我们就回家。”
它走了三千里路,穿越过昼夜边界,从大雪走到小雪
驿站里寻常交接,信封有干涸的血
它来自哪座城池,要去向哪个誓约,带给谁悲伤或喜悦
白发人等候多年,等一场迟来的生死离别
西风烈,谁望西风吹冷城阙
谁倾听羌笛幽咽,谁守着一座城期待落雪
羌笛咽,谁百战归,谁把家书续写
谁问故乡月,几回圆缺
纸上泪下也,寒光照甲,世间谁心如铁
谁纵胆怯,也含笑告别
它听过人间哭笑,看战火开始终结,从小雪走到大雪
传递间信封残缺,所幸留墨迹真切
它躺在昏黄灯下,承载她眼神殷切,无论以谎言或慰藉
风雪中消息凛冽,她记得那个字长短横斜
西风烈,谁念西风吹冷城阙
夜来有羌笛幽咽,那座城孤独地迎接落雪
羌笛咽,千里未竭,应是乡愁难解
可怜故乡月,几回圆缺
白发泪下也,红蜡成灰,世间原来易别
今夜有雪,似归家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