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除夕》作者:J祥  ;铁石播讲

《那年的除夕》作者:J祥 ;铁石播讲

2018-03-05    12'59''

主播: 蔡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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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那年的除夕》作者:J祥 ;铁石播讲 ----2018年除夕 大雪刚过,积雪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白的耀眼,寒的刺骨。平时松松软软的土地冻得硬梆梆的,大道小路滑得象个遛冰场。 上世纪的一九六八年,十五岁的我,从小饿出了胃病,痩骨伶仃。我穿着妈妈留给我补了几块大补丁的棉大衣,又宽又大,穿得年代久了,里面的棉花早巳剩了薄薄的一层。冬天凛冽的寒风肆虐狂躁,卷起地面的枯草灰尘,搅得天空灰暗而阴沉。我徘徊在食堂的门口,把左手拢进右手的袖笼里,双手环抱紧贴胸口,抵御这无孔不入的寒气。 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一个刚进厂几个月的学徒工,对全厂几百职工大年三十的聚餐充满了好奇,与这些大人们围着大大的圆桌共吃年夜饭,有些兴奋也有几分忐忑。我下意识地按了按肚子,早已饥肠辘辘的我忍不住嗅了嗅鼻子,厨房的香味不可抗拒的与我的肠胃引起共鸣。为了这年夜饭,我中午没舍得吃午餐,为的是渴望已久的这顿年夜饭 夕阳西下,马上快五点了,食堂里气氛热闹起来,我随着人群走进食堂,迎面遇上我同班组的刘大姐,她招手让我坐在她身旁。我抽出袖笼里的双手,右手下意识的插进大衣的衣袋。我摸到了一张纸条,那是上夜班的大姐隔夜留给我的纸条,我早上出门前没来得及细看,匆匆放入口袋。我背着刘大姐掏出纸条: 记住,如拿到厂里的救济款,急速赶回。等着买米买油我一下蒙了! 上午工会的吴大姐把我叫过去,吴大姐是街坊邻居,对我们家遭遇特别的同情。她一脸愧疚:"小季,今年的救济申请没有通过,工会讨论时说你是黑五类子女,不属于帮困范围。"她看着我不解的眼神,又轻声的告诉我:有人反映你前些天在食堂打了份一毛二分钱的肉丝炒大白菜,说你家不穷蛮有钱的。我脑子里"嗡"了一下,急得满脸通红。"我"我想说可是噎在嗓子口,直逼得满脸通红。吴大姐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拉着我的手:"让他们说去吧,别睬他们。又递给我五元钱:"拿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回家过年用"我急急的推开吴大姐的手,欲转身离去。吴大姐一把拉住我:进了厂,以后就是大人了,凡事要小心点。这钱你先拿着用,等年后再还我,行么?"我接过吴姐硬塞给我的钱,望着吴大姐,强忍着泪水,弯腰鞠了一躬,转身飞也似地离去。 我捏着大姐的纸条,此刻的我早己忘了即将上桌的美味佳肴,眼前是大姐焦急的眼神,小妹小弟的等待, 一阵穿堂风直冲而来,我肚子隐隐作痛,直奔厕所。 返回食堂,我手上多了只塘瓷杯,走到刘姐跟前怯怯地说:刘姐,我拉肚子不能吃鱼肉,能不能给我留一份带回家。刘姐迟疑了一会:我得给大伙儿商议一下。她笑盈盈的跟大家打招呼:今天小季肚子不舒服,开桌前先给他留一份,大家帮个忙吧。说话间工友们你一筷我一筷,很快把我的塘瓷杯塞得满满的。 天依然阴沉,风依然刺骨,我怀抱着塘瓷杯里装满的魚肉,却一路欢欣。 步入老街,魚香肉味从家家户户的门缝里钻出,给寒冷的空气注入年的味道。爆炒花生瓜子的"沙沙"声此起彼伏,传递大年三十的喜庆和欢乐。 推开家门,昏黄的灯光下,两支烛光一缕青烟。母亲的遗像端放在餐桌正上方,大姐带着弟妹们跪在桌下,大姐哽咽着:妈,我没把弟妹们带好,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只能青菜萝卜孝敬您 我顾不得转身关门,直奔母亲遗像前跪下,满满的一塘瓷杯的鱼肉供奉到桌上?? 那年我们兄妹六人失去了母亲,父亲含冤入獄。成了时代的孤儿,堕落在社会的底层。老大是大姐十八岁,最小的弟弟四岁。 年三十的鞕炮声中,大哥接过我带回的五元钱去採购物品,我帮着大姐下厨。只见大姐把煮好的白萝卜与红烧肉一道下锅,出锅的萝卜软软糯糯,肉香四溢,红得发亮,香得扑鼻。大姐又把两只大肉圆分成六份,先把肉圆放在汤里煮沸,汤面上满是油花,汤变得浓浓的绸绸的,再把农村姨奶奶送来的山芋粉丝放人,出锅前放一把菠菜,洒一把新鲜的蒜叶,红的肉圆,白的粉丝,绿的菠菜,香的蒜叶。满满的一锅让人馋涎欲滴。看着大姐变着法儿似的做了好几道菜,我打心眼里佩服大姐。 兄妹六人团团围坐,饭桌上热气腾腾,饭香菜美,看着弟妹们迫不及待的样子,大姐笑看着我:老二现在肚子不疼了吧?吃年夜饭啰!说完夹起唯一的虎皮蛋递到四岁小弟的碗里,小弟头也不抬,恨不得一口吞下。看到小弟可爱劲儿,看到兄弟姐妹的狼吞虎咽,我所有的憋屈随着热气腾腾的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悄然逝去 那顿年夜饭啊,鲜活的储存在我的记忆里,珍藏在我生命的词典里,浮现在每年的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