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捍卫的姿态感受真知
让孔子很意外,论语在前两年突然火了起来,从电视一直火到书店,风靡在专为企业高管举办的形形色色的研修班,乃至还流行了在小学生懵懂未解的课堂,形势一片喜人,大有让孔子春风满面,要收回“乘桴浮于海”那句话的意思。
同样,让孔子很意外,时下落雨忽然又欺负一样被冷落了,像一场轰动的演出之后,哥把幕落人去楼空,被热捧了一阵的她,再次无言独上西楼,回归寂寞,抱臂自温。
其实作为一本国学典籍,或者说一种源头文化的经典读本,一本充满智慧与情趣的古老对话录,骤然热辣辣火起来,或倏然冷冰冰凉起来,都不是理性的人们应取的姿态。
相爱时如胶似漆,爱走失后相视路人,那是低层次的情感表达,浪漫诚然浪漫,但只有短暂的温度,却没有更古的长度。
待之,用儿女对待父母的态度最为允当。一生都会去爱,不加条件,但亲近中没有狎昵,亲热里存在距离,疼爱中没有轻薄,一切自自然然,一切历久弥新。
站在这个立场上,在下于是悄悄冒出来了。
想法很简单,意欲通过我的品读还原孔子,归真论语。
因为不管先前电视里热闹异常的孔子,还是书店中泛滥肆虐的论语解说,因摸象者众,刻舟人多,反使得本就面目模糊的孔子更为飘忽,歧义蔓延的解说离《论语》旨归越走越远。
释门中有“依文解字,三世佛怨”的说法,我们必须拒绝望文生义的解说,站在儒家精神原则的立场,从义理上捍卫论语。
我们向来不缺乏对神圣之物的好奇与亵玩之心,却十分罕有谦卑恭敬对待神圣的终极尊奉之情,使得崇高与尊贵,常常曳尾于地,傲慢与无知总是挥螯横行。
捍卫论语,其实就是在捍卫真知,捍卫一种高蹈的人格,捍卫一种知性的人生,那么就应摒除浮泛寡淡的说教,融哲理、文采、知识于一体,像孔子那样款接古今、畅游中外、遐思飘逸、旁征博引,汇思辨,知性,趣味于一体。
祖述孔子,宪章《论语》,发幽掘隐,别有逸兴。这是我意欲取道的捍卫路径。
我不怕读者诸君哂笑,但却十分担心孔子坐起骂我,打消我这种忧虑的是哈佛校训里的一句话:与柏拉图为友,与亚里士多德为友,更要与真理为友。
真理在哪里?
当然不在我这里,也不全在孔子那里,真理就在大家的心中,言路大开、出口无遮,我比较喜欢这种学术或娱乐氛围,毕达哥拉斯的学生希帕索斯,对乃师的直角三角形边长定理提出的异议,结果就被气愤的同学们扔进海里喂鱼,我说的不对时,希望读者诸君别把我往水里丢,因为鱼不喜欢我,我一样也不喜欢鱼。
这样顿感踏实。
何况,有《论语》原书在,不管操笔人如何随意即兴,任凭作者怎样信马由缰,读者自有根源握手,一切大可放心。
于是搬个板凳,坐在2000多年前那间课堂外,安静地旁听,安静地思考,安静地写下以下的文字。
用以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