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博罗《阿炳的月光》老洪朗诵

巴音博罗《阿炳的月光》老洪朗诵

2016-12-02    06'36''

主播: 破铜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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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阿炳的月光》   作者/巴音博罗    一个头上戴顶破毡帽,身着一袭补丁长衫,脸上挂一付暗无天日的墨镜,手拎一把破旧二胡的瞎子,整日游荡在无锡城的街头巷尾。黄昏的夕阳将那蹒跚的倒影拉得瘦瘦长长…… 这就是阿炳。阿炳一生只留下六支曲子(《二泉映月》、《听松》、《寒春风曲》《大浪淘沙》、《龙船》、《昭君出塞》),但仅此就足以奠定他作为现代中国最后一位民乐大师的地位。尤其是《二泉映月》,说尽了人生的无奈。是的,就是无奈!无边无际无痛无苦的无奈!缠绵悱恻悲愤莫名的无奈!长歌当哭辛酸难言的无奈!所以日本指挥大师小泽征尔第一次听后即泪流满面,他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话:这首曲子,只能跪着听!   许多年前,在无锡运河边卖艺糊口的阿炳无意间将此曲拉给了一个穷学生,后来那个穷学生考上了音乐学院。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那个学生又将此曲拉给了他的教授听,那教授惊呆了,连忙问曲子的来源,并表示要用当时最先进的钢丝录音机将它刻录下来。他们从南京赶来无锡,找到了已数年没再拉琴的体弱多病的瞎子。瞎子听说要录音,非常激动,说自己手生了,请教授允许他习练三日,教授同意了,并到琴行替他借了一把新二胡。阿炳原先那琴上的弦早断了,是随手打了个结连上的。三日之后,录音开始了,由于钢丝有限,他们只录下了区区六首,可瞎子阿炳会拉的有七百多首。 不久,阿炳录音的事很快传遍了无锡城,在一次牙医协会开会时,他们请阿炳去演奏,这是瞎子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坐在舞台上演奏,以往都是在街头站着拉的。瞎子拉完了曲子,全场掌声雷动。不过,演出后仅仅过了三日,面色苍白病入膏肓的瞎子便大口大口吐起血来。他只活了短短的五十七年。 阿炳就葬在惠山的半山腰上。墓修得很阔绰,与生前那个不名一文的长街卖艺的乞士极不相配。我很喜欢诗人梁晓明十多年前作的那首《瞎子阿炳》,诗中有这样的句子:   每个夜晚都会有一盏灯/阿炳没有/四十多年来阿炳象一根被抛弃的拐杖/没有人用手去扶过他一次/在街上阿炳/始终被关在门的外面/阿炳曾敲过一扇又一扇的窗子/阿炳的手掌上/从来没有讨到过微笑   阿炳只能独自去郊外/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拉点二胡温暖自己/当黑夜象锅盖从天上盖下来的时候/人们都熄灯了/只有阿炳的泪水从脸上流下来象一个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孩子/在阿炳的嘴边颤抖/在中国的梦外徘徊   失明以后,代表灼灼光明的太阳便沉入谷底并永远不再升起,此时能给他一丝慰藉的只有一枚清凉的苦月。月牙凄凉地升至半空,映照在这个活在最底层的,既没有了生,也没有了死的漫漫无涯的备受煎熬的灵魂上。   阿炳的人生让我想起荷兰画家梵高,只不过一个是处世不惊——对痛苦失去知觉的认知和无奈;一个是对艺术狂热追求并最终进入癫痴结束挣扎的壮烈。他们都学会了死亡这门稀有的诗意课程,他们都在冷彻骨髓的生命路途中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大苦大难,并最终到达了一种尘世中光辉的澄明之境——颂歌死神的苦难的境界!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真正伟大的艺术就是坦然独对死亡与苦难并能保持尊严和平静的总和!就是阿炳的月光和梵高的向日葵!有位哲人说过,人生的本质就是痛苦。痛苦联结着生活和生命,它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痛苦无论多少,人都无法越过它,只有经历它。一个没有黑暗感的人不配聆听阿炳的音乐,一个没有看穿历史和现实的人也同样不配。 阿炳因失去双目而走进了漫长的黑夜,无视便是怀揣着“无”,无即空旷无垠,即拥有比常人更广漠的世界。所以阿炳的音乐从时间上看,是超越了时代的;从风格和特性上看,又是最东方最民间的。民间就意味着清苦。原谅我只能用这两个字,也许今后民间会慢慢消失,但从此刻往前看,民间几乎从来就是没有脱离过清贫和苦难的民间。 有时,我甚至想,在这嘈杂的俗世,听一次阿炳的胡琴就是窥看一次自己的心魂,直到心智澄明的那一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