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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初夏桐花开
文/如歌
又到一年桐花开的时候了,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想念小时候的那条街,深深的想念,因为那条街的路两旁开满了桐花。
土生土长在这个小县城里,从记事的时候起,贯穿县城中心的东西街,就站立着两排一揽粗的桐树。也许因为每棵树的间距适当,也许是因为管理的到位,每棵桐树都长得通直茁壮,毎棵树的树冠都伸展阔散成伞的模样。
桐树是先开花后长叶子的。暮春三月的时候,也就是在清明到谷雨时节,春夏交替之际,一天天看着桐花努起花苞,紫的、粉的,淡紫的,淡粉的,每一枚花骨朵象一枚小铃铛萝莉漂亮,俏立在枝头,从小铃铛到大铃铛,一串串一簇簇的,起风的时候,似乎能听到那一串串的铃铛随风叮当响;一天天看着桐花开了,小铃铛变成了一个个小喇叭,一串串一簇簇的,开得那么张扬恣意,开得那么肆无忌惮,起风的时候,那一阵阵的花香似乎弥漫了整座小城,甜津津的桐花香~真的让人醉啊!
桐花开的时候,站在桐树下,就象站在一个巨大的花伞下一样,桐花的香不仅沁人心脾也吸引勤劳的小蜜蜂,走过桐树下的时候,就能够听到成群结队的蜜蜂在茂密的花间嗡嗡嗡飞舞着采蜜;同样,桐花也是更吸引孩子们的,70年代,我的小时候,那是个买东西都要凭票的年代,布票、粮票、糖票、肉票......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不亚于天方夜谈。那时候的零食可谓凤毛麟角,所以啊榆树上的榆钱,槐树上的槐花,当然还有桐树上的桐花都是我们天然的不用花钱的美食。几乎每一朵桐花的芯里都有一股水灵灵甜津津的蜜汁,让我们百吸不厌,吸完桐花芯里的蜜汁,总不忘一只手紧紧捏住花喇叭口的那头,这头满嘴满腮帮子堵住桐花的花喇叭口往里面使劲吹足气,只听的桐花“叭”的一声,就这样比比谁的爆声大。桐花还可以馓着吃,把桐花的蒂一个个揪掉,把桐花洗干净,晾干水分,用适量的面粉拌匀上锅蒸熟,事先把捣好的蒜泥上淋醋再泼热油,就可以桐花蘸着蒜泥吃了,甜嫩嫩肉馕馕的,闻着香,吃着更香。
桐花不仅是我们不用花钱的美食,也是我们不用花钱的玩具。桐花对于我们女娃娃来说,它是千变万化的花环,去掉桐花的蒂,用针线穿起来,戴在头上是花冠,戴在颈上是花项链,戴在腕上是花手链,一群女娃娃相互指手划脚打扮着,唧唧喳喳取笑着,蹦跳着奔跑着,快乐可以渲染整个院子、整条巷子、整条街~;也有男娃娃戴着花环搞怪着扭捏着,逗得大家前仰后合的笑;还有的男娃用长长的线把花蒂一个套一个的穿串起来,长长的一串拉在地上游走,那样子太象一条青蛇了,一不留神就会把胆小的女娃娃们吓的吱哇乱叫,追跑撵打;男娃们更喜欢用桐花的蒂做弹弓的子弹,互相射击,若打在露肉的地方,也是生疼生疼的,但那种浑身散发出的快乐是抑制不住的。
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梧桐树上落凤凰”。凤凰可是神鸟啊,她都要落在桐树上,那桐树岂不是树中之王了!小时候一到桐花开的时候我就问妈妈:“妈妈,咱们家的桐树上什么时候落凤凰啊?”妈妈每一次都笑着说:“娟儿,你就是咱家的凤凰啊!”
桐花的花期很短,也就是半个月左右,所以桐花开得时候热烈烂漫,象一棵棵大花伞,凋落的时候也是铺张缤纷,满地的桐花让你不忍心去落脚。
桐花渐落褪去绚烂的花伞,桐叶渐生撑起浓密的绿荫。这时的桐树叶长得极快 ,几天的光景就已是遮天蔽日了,桐花装点了暮春,桐叶遮凉了盛夏。
后来家里的院子要整修,爸爸趁我上学的时候把那棵每年都开满桐花的大桐树挖掉了,粗壮的树干请木匠打制了两只箱子。
后来东西街道要扩建为步行街,那两排美好的大桐树也被挖掉了,记得当时看到满街道的凌乱树枝,想想再也没有漫天的桐花为我欢喜,漫天的桐叶为我遮荫,黯然神伤了好久。
现在的城市建设越来越美好,街道整洁宽敞,很多新品种的绿植花树取代了以前的桐树、杨树,但却取代不了那个年代的美好!
后来,我查找了桐花的花语,竟然有四种注解:一是漫天欢喜;二是情窦初开,对感情困惑而心绪不宁;三是单纯的幸福;四是不为自己求享乐,但愿众生皆离苦。
我还是更喜欢更认同桐花的“漫天欢喜”和“单纯的幸福”,何尝不是呢?那童年的快乐童年的欢欣不正是漫天的欢喜和单纯的幸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