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12月31号,街上灯火通明,喧嚣热闹。大家都等待着跨年,和亲近的人一起倒数迎接新的一年。
本来只是下楼拿个外卖,听见远处街道的嘈杂声我才恍然想起,今晚要跨年了啊。
12月的风有些刺冷,凉意悄悄的从外面窜进来,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匆匆跟外卖小哥道了声谢后便直溜溜的往回走。刚要上楼,就撞见了正好要出门的秦叔,皱着眉有些着急的样子,“秦叔,怎么这么晚要出门呀?”我开口问。
“小何啊,没事,我家那小妞,闹着说什么新的一年要吃糖葫芦,红红火火甜甜蜜蜜,我这不是给她整得没办法出来买嘛。”秦叔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顿了顿,半响回了句“这样啊。”
“那我先走了啊,小何到时候过年不回家来我们家过啊,多串串门,那小妞喜欢着你呢,成天嚷嚷着。”
“诶,好!”
秦叔迈着大步离开,而后怕是觉得太慢了又小跑起来。见秦叔走远我默默的转头,慢慢的继续往家走。
可能因为跨年的原因,让我觉得今天的走廊格外安静,路过其他人的房门口,里边隐隐传出的嬉笑声更是显出了走廊的冷清,我拎着外卖顿时感觉这股寂静像只大手勒着我,让我喘不过气,不得动弹。
凌晨1点46分,月光穿透窗子投射进来,点点亮光只照射了屋里的一角,屋内充斥着电视机的声响,弥漫着杂乱食物的气味,地上一片狼藉,我顺手从旁边翻出包薯片,咔滋咔滋地开吃,电视机播到搞笑情节时,还笑得前仰后翻。
不知过了多久,我像是确定了现在是深夜,没人打扰,没人知道,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眼泪框框往外冒,连带鼻涕一起出来,像个委屈得要命的小女孩,不管不顾的宣泄着自己受了的天大委屈。
像小时候父母每次在家里吵架一样,我只敢半夜埋进被窝一颤一颤地放声哭泣。哭完后还把眼泪和鼻涕全都抹在被子上,还以为谁都不知道我娇气的哭过,现在想想,也是搞笑。
印象里,我好像也有一家团圆其乐融融跨年的场景,那时候父亲还未背叛母亲,那时候的父亲还会在我放学后教我做作业,那时候我牙不好又想吃甘蔗,父亲便把甘蔗切成一小块一小块递给我。
年轻时父亲当过兵,言行举止都像似带着正气,退伍后也养成了锻炼的习惯,身材很是不错,再加上五官比较立体,长得比较英气,很是好看,性格严肃刻板但又温柔耐心,小时候的我有个小小的心愿,长大后一定要找个爸爸那样好的人。
他在我心里是高大的,那时候最崇拜的人就是他,心里暗暗的说一定要做爸爸的小棉袄,这样爸爸就会更喜欢我了。
我从来没想过他在我心里的高大形象会倒塌,即使后来他和母亲不停的争吵,母亲含着泪不停的对我说你父亲不要我们了,再后来他和母亲离婚,从家中搬离,我也从未放弃过对他的信任。
现实都是由真相构成的。后来我过年跟着父亲回奶奶家,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对着那个我引以为傲的父亲甜甜的喊着“爸爸。”
再后来,我过年再也没回过奶奶家,也再也没有和父亲过过年,疏远了奶奶那边的所有亲戚,疏远了我曾满心欢喜的父亲。
凌晨3点整挂钟准时报整,一声嘀声打破了我的思绪,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又呆愣了许久,沉默的看着满地狼藉,起身,开灯,扭头转向卫生间去洗了把脸,又回来,开始收拾起自己造出的垃圾场。
我早已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早已习惯了体谅母亲的不易,自己照顾自己,早已习惯了不再娇气,乐观的独自生活。
所有人都说,大人的事情总是复杂的,你毕竟是我的父亲,你也过来问过我,是不是很讨厌你了。
不是讨厌,只是你的棉袄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