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朋友打来电话,说他很无聊,说要我去他那聊聊。
其实我也很无聊,所以我去。
但是,见到朋友,竟然觉得无话可说。两个无聊的人在一起也许只是更无聊。
天上的星星依然是遥远且迷离,我们躺在草地上选择静静地看。
据说天上的每一颗星都代表着一个人的命运,但是,哪一颗是代表我们的呢,是那颗最灿烂的吗?还是那颗最模糊难懂的?或者远得我们根本看不到。
在旷野里,我们很想大声说,我们能掌握自已的命运!
然而,现实是,我们只是这样无聊地躺着或想着。
2
无聊是一种病,这我是知道的,但可怕的是,它竟然有一种令人沉沦的力量。
在这样一个无人的寂静时刻,似乎连同梦想也变得有些虚空。
还有什么誓言是永久的呢?
朋友有些忧伤地问我。
岁月有些苍茫。
我不能,也无法回答。
3
少年时代的梦境依稀还在。
烛光的草地上,似乎还留有童年时青草的味道,还有一些久久不曾消散的歌谣。
但是,事实是,现在只有我和我的朋友,两个人依靠在一起,却只能孤伶伶地想着各自的心事。
一切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包括曾有过的梦和誓言。
我们的世界竟是如此狭小,无法容纳一丁点儿的疑惑。
当有那么一天,如果再相逢,我们彼此还能不能再获得一些真诚的注视?
梦想。站得很远。
我们依然能感觉到,却无力也无法,再将它触摸。
4
远处,一盏灯。忽明忽暗,但始终不曾熄掉。思想便随着那灯一闪一闪,恍恍惚惚。
它是这茫茫黑夜里唯一的光亮了吗,那么,它能否重新驱散我眼睛深处那抹淡淡的忧伤?能否重新点燃我丢失已久的梦想?
故园已远。可是灯光还在。
那么,我还能守得住这荒芜已久的家园么?
5
总是还来不及问候,鸟群便告别了寒秋,只留下我们一张张回望的脸。
总要有一些记忆来填满我日渐空荡的世界。鸟声、风声或者别的什么。
我看见,一朵花儿开了又谢,一只雁儿去了又回。
那么谁能阻止时间,谁能阻止黑夜?我守得住我的过去又怎能守得住我的未来?我的记忆没有一扇锁得住的门,往事在不觉中遗漏干净,痛苦和欢乐兄弟般地走出我干枯的家园。
6
其实,那年那月,我遗失的东西很多。
其实,那年那月,我记得的事也很多。
我曾雕石般地恒久地守望过黑暗,期望一盏久已未亮的灯重新亮起,并且经过我的家门。
如今,这灯好象依然在我的面前闪耀,我依稀还能寻见曾经来时的路和方向。
7
这样的一个夜晚,这样一片寂寞的草地,就我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有的只是一些无聊的想象。
朋友的叹息很沉重,也许他也在想。
原来无聊的想象也可以使自已受伤。
(闻小语)整理于2012年1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