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毁不解释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我叫迦叶,是佛尊释迦的二弟子,佛尊告诉我我历有八世磨砺,分别经历这人生八苦,循破轮回,看破生死,超脱于俗世,方才成这佛位。佛尊是我的师尊,他的话我一向深信不疑,包括这八世之说,可我总觉得我似乎忘了点什么,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秋华,秋华,你还会回来吗?我等你。”模模糊糊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秋华,我不知道他是谁,是我吗?好像不是,又好像是。听到声音我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大师兄迦罗。
“你终于醒了,走吧,师尊要在菩提山讲佛法。”师兄看到我苏醒,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
师兄是个无趣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让我怀疑他可能没有其他的表情。虽然佛法讲究心如止水,超脱尘世,但师兄的表情实在太少,仿佛这世间之事都不能影响他的心境。
刚刚听到有人在喊秋华,莫非是师兄?我试探地问道:“师兄,你认识秋华吗?”
“不认识。”师兄只是看着我淡淡吐出了三个字。
听到师兄的回答,我慢慢低下了头,伸出自己的手掌。手心似乎有些热,方才还未察觉,这会儿手掌的灼热感逐渐增强,才发觉这种温度似乎有些不正常。掌心处已经红的如血液将要冲出来一般,奇怪的是,除了掌心处,手掌的其他地方都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看着自己血红的掌心,突然觉得那突兀的红肿处似是一直欲要展翅的蝴蝶形状,像是有什么人在我的手掌上画下的,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既然师兄也不认识,那到底又是谁在喊秋华,难道是错觉?亦或者是我的梦?或许是吧。
“不生生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有因缘故,亦可得说。不可说,不得说……”
我看着盘坐在莲花座上讲法的师尊,第一次在听佛法时感觉自己头有些晕晕乎乎,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头脑却没有感觉到清醒,甚至有一股沉沉的睡意。对于一个已经成佛了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一个玩笑。佛,竟然也能不受自己控制的睡着。
坐在一旁的师兄看到我睡着了,脸上第一次露出笑意,轻声地喃喃:“终于,要记起来了吗?”
我就这样在师尊讲佛法的时候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叫秋华。
“秋华,秋华,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了。”我转身停下来,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女子,笑吟吟地说到:“洛水,这才跑多少,你就累成这样了,以后还怎么跟我去闯荡江湖?”
洛水有喘了好几口气才抬起头看着我,笑着说:“没关系啊,不是还有你秋大侠吗?”
听到洛水这样说,我马上挺直身子:“那是自然,以后闯荡江湖你就跟着我,有我保护你,谁都伤不了你,我秋大侠可是武功高强,英俊潇洒。”说完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膛。
洛水看着我一副硬装出来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好好好,这天下就数你秋大侠最厉害了,你过来一下,把你的手给我。”
“干嘛?又想整我?”我虽然这样说着,却不自禁地向着洛水走去,她一身红衣,明眸如火,直直地盯着我看,我将手伸到她面前,洛水脸色微微泛红,抓起我的手,盯着我的手仔细看了看,然后快速的在我的手掌上划动,手掌上传来一丝凉意
“诶,洛水,你在我手上画了什么啊?”
“一个可以让我什么时候都能认出你的标志,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到底是什么啊?什么标志?”
洛水望着我笑吟吟的说:“不、告、诉、你。”
那一刻,她青丝如瀑,红衣似火。那一刻这世间只有秋华,没有迦叶。
“报!将军,南门守将战死,守卫军全军覆没。”
“报!北门军损伤过半,北门即将告破。”
“报!东门……”
听着传令兵传来的一条又一条的噩耗,我静静的坐在那里,思绪飘摇。
从洛水在我手上画了标志之后,已经过去七年了,我没有成为一名侠客,洛水却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不曾远去。四年前,邻国军队突然大举入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大小小十几个郡县迅速沦陷,朝廷慌忙下令让各郡县组织军队反击,我在这一年选择了参军,而洛水则一直伴我左右,看着我征战沙场,看着我从一个小兵一步步成长为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将军。
“将军!将军!如今战事不利,而朝廷的援军却一直未到,我们该如何是好?”传令兵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是啊,我这才想起我已经是一军之将了,看着脸上已经带有一丝绝望的传令兵,对着他说:“传令下去,集结所有将士,我们该反攻了。”
待传令兵退下后,我走进营帐,里面,洛水正在那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着我,一看到我进来,立即上前,担心地问我:“外面怎么样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洛水看,我想把她的模样完完全全的记住,不想漏下一丝一毫。
我自己心里清楚,军情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朝廷恐怕是早已放弃了我们,不然也不会几月过去仍未派出援军,这一仗之后,两人可能便是天人永隔。我伸出手,将洛水侧脸凌乱的发丝轻轻抚于耳后,看着洛水绝美的面容,心中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洛水被我盯得脸庞微微泛红:“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
我故作轻松地对她笑了笑:“外边没事,如今城中附近并不安全,你先去寻我们的父母,将他们送出城,等我击退了敌军,便去寻你们,可好?”
洛水看着我想了想:“也好,不过你要早点回来。”
“放心吧,我是谁,我可是秋大侠,我说过要保护你的,你忘了吗?”我对着洛水装作满不在乎样子的摆了摆手。
洛水被我的样子逗笑了:“是是是,秋大侠最厉害了。”
看我转身要走,洛水又轻声喊住了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你手上画了什么标志吗?等这次你回来我就告诉你,所以,你要快点回来啊。”
我看着一身红衣的洛水,七年了,仿佛岁月也钟情于她,不愿在她那倾城的面容上留下一丝痕迹,一如七年前那样动人。
“好啊,洛儿,以往都是你看着我离开的,不如这次就让我目送你离开,可好?”我贪恋的看着洛水,目光中的悲伤转瞬即逝。
洛水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只笑着说了一句好,便转身离开,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离别,便是永远。
洛水离开后,我召集剩下的所有将士,向着夜国的军队发起了反击,直至拼尽最后一兵一卒。望着面前如潮水般涌来的夜国军队,我慢慢抬起手掌,望了一眼,轻声喃喃:“对不起,洛水,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到底于我手上画了什么,可能我也无法再知道了。”
半年后,京城内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红衣女子,关于她的身世,为何要到京城来,无人知晓,也无人想要去知道。倒是这女子秀美的模样,让城中几个地痞起了歹心,不过在这女子一剑砍掉了两个地痞的手之后,也无人再敢轻易接近她了,城中关于这个陌生女子的猜测也是多了起来。有人说她是在寻找自己不知踪迹的夫君,有人说她是在等一个人掌心画有蝴蝶的人,也有人说听到她在轻声地低吟:“死生在前眼神清冽,只记多情的一瞥,来兮归去浮生尽阅,回到身边,如约。”
……
“迦叶,迦叶,醒醒迦叶”
我慢慢睁开眼,眼前还是熟悉的场景,师尊仍旧盘坐在那里,不同的是,他没有讲法,正笑着看我。眼角似乎有些湿润,我伸手,摸了一下,是自己的泪水。
“迦叶,你知道什么是因缘吗?”师尊笑着问我。
“徒儿愚钝,到底何为因缘,徒儿不清楚,徒儿只知道,这世间的一切缘起缘落都可称之为因缘,但这只是徒儿自己的看法。”我呆呆的望着师尊轻轻开口,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整个人还沉浸在那个奇怪的梦里。
“既不清楚,那你又为何哭泣?又是何事让你心境如此不宁?。”师尊一改往日的微笑,有些严肃的看着我,他知道,他的这个问题对他的弟子有多大的影响。
“师尊,徒儿似乎做了个梦,但又不像是梦,我觉得那就是我自己,梦里我叫秋华,有一个女子,她叫洛水。”我有些迷茫,向着师尊轻声说。
“那不是梦,那是你的心障,是你的‘放不下’。”
“未曾拿起,又何来放下?师尊说弟子历经八世磨砺方才成就佛位,佛又怎么会有心障?又怎会‘放不下’?”
“你早已拿起,却从未放下过,那是你的第八世,也不是第八世,是佛,也不是佛,放下了,你是迦叶,放不下,你是秋华,这是你的因缘,也不是你的因缘,有因缘故,方可得说,师尊想知道你的选择。”
我沉默了,脑海中洛水的音容面貌渐渐清晰,回想起与洛水的最后诀别,胸口微微作痛,我知道,我放不下,也不愿就这么放下,我不愿让洛水一人就这么在孤独中等待。我慢慢抬起头,明眸如火,与师尊四目相对。
师尊看着我,微微摇头,叹了口气,“痴徒儿,罢了,去吧,这是你的因缘,若看不破,便永不能真正成这佛位。”
“师尊……谢师尊。”
……
我迷茫的走在这片树林,周围白雾弥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来这里,只是冥冥中感觉这里有人在等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你是谁?”我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有些惊讶。
“我……我也不知道,佛祖曾告诉我,我和他打了一个赌,所以在这里等一个人,可我等的太久了,我不记得他是谁了,我只记得,他手掌上有我画的一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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