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雄鹰

塞北雄鹰

2018-12-28    17'25''

主播: 嫣然一笑👂

169 1

介绍:
塞北雄鹰 胡雅楠 本来说好在午饭之后,高爷爷要领我们去爬长城的。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随着窗外那一股股寒风阵阵的袭来,天上的太阳不知隐藏在了哪里。乌云渐渐地笼罩起了这个塞北的小山村,紧接着鹅毛大雪便从天而至。 我抬头向天空上望去,雪花儿打着旋转zhuàn纷纷而落,刹时间院子里便被皑皑ái的白雪所覆盖。可以说这是我生来所见过的最大的雪花,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唐代大诗人李白描写雪花的一段名句。这真是“燕yān山雪花大如席”呀! 高爷爷和我爷爷是发小儿,他的老家本来也在咱们北京城区。他年轻时不但和爷爷是邻居,而且还和爷爷同窗共读了九年书。如果把他和爷爷的关系比做是生死之交那也绝不为过。据说当年村子里外出搞副业他们曾在一起做过装卸工。记得有一次出车,在经过一段山路时,由于路陡弯急,坐在车箱里的爷爷险些被甩出车外,就在这千钧一发fà之际多亏了高爷爷眼疾手快,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一把手拉住了爷爷的棉衣。这才才使得爷爷化险为夷。您要知道那山路旁边就是万丈悬崖,如果没有高爷爷的这一把拉扯,其后果那将是不言而喻的。 听爷爷说,当年高爷爷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他这人不但为人谦和而且还不耻下问,所以别看他年纪轻轻,要说起地里的庄稼活儿不敢说他样样精通,但论起他的种地的技术,绝对敢和村里的老农们有上一拼。再有论高爷爷的颜值,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小鲜肉一枚,所以当年追求他的姑娘也不乏其人。 按理说又聪明又能干,想当年的他完全可以在村子里组建一个幸福和美的家庭,可是有一样儿却要了他的亲命。高爷爷什么都好,就是家庭出身差了些事儿。解放前因他家里有十多亩地,土改时划成份自然是弄了个地主。光这一样本来就够要命的了,谁曾想他父亲在解放前还当过国民党的一个小头头儿,嘿!在那个年代,这两顶黑五类的帽子甭说压的他父亲喘不过气这口气来,就连高爷爷这些晚儿后辈也跟着倒了大霉。 高爷爷在年轻时也有人给他提过亲。人家一看这小伙儿自然是无可挑剔,可一提到他家的成份,那女方家的来人马上就脸色大变,连摇头带摆手急忙起身而去。没错儿,在那个讲阶级斗争的年代。谁也不愿把自家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就这样,他都年近三十了还是独身一人。 一年,他一个远方的亲戚来访,说在北京的远郊有户人家,这家人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想招赘 zhuì一个女婿上门,问高爷爷可愿考虑。没想到话刚出口就被高爷爷给节了回去。高爷爷为什么不愿前去入赘呢?原来,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在咱们本地人看来,只有没有本事的男人才会去给人家当养老女婿。虽然现在讲这个老理儿的人不多了,可要是在旧社会上门入赘,那先得请人担保立下字据才行的,就那张字据基本和卖身契差不多。在那张字据的开头儿先得写上这么几句话:小子无能,更名改姓,养老送终,顶丧sāng驾棂líng。得!这几句就是说你小子是因为没有本事才出门儿入赘别人家的。你想想,这近似于侮辱人格的传统观念,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谁受得了。后来女方降低条件,如果愿意过去可以不改姓名。有众多亲朋好友的善意劝解,想到自己如今已到而立之年了。这也是万般出在了无其奈,高爷爷这才算答应了这门亲事。 想当年高爷爷远离家乡,到长城以北的地方去落户,虽然同是出塞,可他要是跟当年昭君[zhāo jūn出塞比,那可就显得寒酸多了。虽然说王昭君当年出塞是因为不得宠而至,可迎娶她的毕竟是王亲贵族啊,那排场自然是风光无限。可高爷爷出塞除了一个装了几件破衣服的帆布包儿外,再也没有其它值钱之物。 也许有人会问你年纪不大是怎么知道这些历史的?你想啊,高爷爷既然和我爷爷是生死之交,那么有关高爷爷的身世,爷爷能不跟我讲吗? 雪越下越大,不用多时,整个山村就如同银装玉砌般的被镶嵌在燕山脚下。高爷爷家的院子处在村子里地势较高的一个地方,我隔窗而眺,在茫茫的大雪中,蜿蜒在燕山上的长城还可以朦朦胧胧lóng的看到它的轮廓,可刚才还清晰可见的长城上较远一些的烽火台。却一个个不见了踪影,看来今天要想登长城的愿望是彻底的毁灭了。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失落之感。可没想到高爷爷却哈哈的笑了,他对爷爷说:“我说老弟,这可真是人不留人天留人呀!你每次上我这儿来都是来去匆匆,这次你想走也走不了啦!再说你每次来都是开车来,咱们老哥儿俩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在一起好好喝上几口了,今天咱们放心的喝吧!在我这里有吃有住的,晚上咱们还可以带着孙子到村子里的电影院里去看电影,这可是天意呀”! 我明白高爷爷的意思,我们要回家,那要经过几十里的山路才能出山。,现在雪下得这么大,这山路是绝对不能走的。可是我惦记着家里那还没有写完的作业,现在又不知山路何时才能恢复通车因此心里感到一阵焦虑。高爷爷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忙说:“孙子,你不用担心,咱们村外几公里就是高速公路,到了今天夜里就会有人在高速路上撒盐铲雪,保证耽误不了你明天回城”!说完,他从酒柜上取下两瓶好酒,就和爷爷对饮起来。 我吃饱后一时无事可干,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他们老哥儿俩聊天儿。 也许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吧,此刻虽然屋外仍然是大雪纷飞,可这老哥儿俩几杯酒一下肚儿,他们的脸上就渗出了汗珠儿。从他们的聊天中我得知,高爷爷当初来到这个村子里时,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老家那边儿显得更穷。一直到了了改革开放的日子里,这里的生活才算慢慢地好了起来。高爷爷所在的村子因地势高洼不平,一年到头一亩地也打不下三,几百斤粮食。粮食产量有限,收入自然也多不到哪儿去,于是村子里很多人都到外面去各显神通了。人走了,地荒了,作为庄稼人出身的高爷爷,看着村子里被闲置的土地十分心疼,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承包村子里大约二百多亩的土地来种粮食。 消息一传出,马上就引起了全村人的议论,本来粮食的收购价格就低,这二百多亩地从播种zhǒng,施肥到管理那得需要多大的成本呀!一年下来其收入也许都抵不上开支。这弄不好就是一桩赔本儿的买卖。 高爷爷天生来就有一个怪脾气,只要是他认准的理儿他就会坚持去做,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之势。他之所以这样,因为他认准了一个死理儿。他认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人是不能不吃粮食的。不管你从事何种行业,如果无粮可吃,饿得你整天牙酸口臭直不起腰来,那你还能干什么呢? 在和村子里签了承包协议后,高爷爷用自己的房子地做抵押,向银行贷了几万块钱的贷款,他要把高低不平的土地整理平整连成一片。几万块钱在现在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在当初那个年代里,那可就是一笔巨款了。钱到手后,他租了几台推土机,没日没夜地连轴转,终于在小麦播种zhòng季节即将到来的时候,把原来高凹不平的土地。修整成了燕山脚下为数儿不多的一片大平原。 俗话说,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这是在民间流传了多少年的老规矩。可高爷爷却忘记了一样,塞北的气候要比长城以里要低上好几度,所以到了第二年的麦收之时粮食的产量没有达到他的预期。高爷爷想,我这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于是,他决定再播种的时候儿比老家那边儿早上一个节气试一下。于是他在没播种前每天拉着家里的那辆排子车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去收捡猪粪。 在那时村子里还没有柏bǎi油路,在那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布满了弯弯曲曲的车辙。他拉着沉重的排子车一趟趟地往返于村子和田地之间,他的肩膀被绳子磨出了红红的血痕,伤口被汗水一浸 痛痒得钻心。他不知磨破了多少几双胶鞋,田地里不知撒入了他多少汗水。在这期间,他累的只要回到家里便倒头大睡,甚至连饭都懒得吃。 功夫不负有心人,高爷爷的努力在又一个麦收到来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回报。他承包地打下的麦子创造了村子里有史以来最好的收成。没用上两年,高爷爷就还清了银行的贷款,他用余下的钱买了一台拖拉机,从那时起再往地里送肥就再也不用他费力地去拉车了。 种麦子种出来了甜头,高爷爷又想,如果我在麦收后再把地里种上一茬水稻,那粮食的产量不是就可以再增加一倍吗!于是,他来到市里找有关专家前来咨询他的这种想法儿的可施性。后经专家来此地实际考察,证实他的想法完全可行。在这一年的冬天里,高爷爷出资把离村两三里远的一条河,引进了他的责任田里,这样一来每年收获两茬庄稼的愿望终于在他的手里得到了实现。 如今的高爷爷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养植专业户,这些年来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高爷爷的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他见我回家心切,也就不再挽留了。我们开着车来到了村外,高爷爷告诉我,路两旁的地都是他承包的农田。在我的请求下,爷爷停下了车,因为我想在高爷爷的农田里看一看这塞北的雪景。此刻展现在我眼前的正是红日,白雪,蓝天。田野里的麦苗儿被半尺多厚的白雪覆盖着,高爷爷告诉我,等到麦收以后他会带着新产下的面粉到北京去看望我们。 这时,我发现在湛蓝的天空上有几只雄鹰在展翅翱翔着。他们在麦田里旋转了几圈之后,就向覆盖着皑皑白雪的燕山之顶飞去了。我这时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高爷爷,啊!我忽然觉得这位倔 jué强的庄稼汉不正像那展翅翱翔的雄鹰吗!
上一期:
下一期: 不要让绝望输给希望